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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是太难以置信。可是,这是周阳亲笔写的,周阳再三说,他也难以置信,一而再,再而三的核实,准确无误,朕能不信吗?”景帝紧紧抓着竹简,猛的跳将起来,仰首向天,大笑不已:“哈哈!哈哈!”
“哈哈!”景帝的笑声不断,畅快无已,不停的在殿里走来走去,快得象在飞。
“天呐!一个换五十个,起孙吴、商鞅、蒙恬之辈于地下,也不过如此,不过如此!”景帝兴奋之情不减,一个劲的道:“大汉之军如此骠悍,何愁匈奴不破?何愁不破匈奴?”
在此战以前,尽管知道汉军的战力很强悍,远远超过匈奴,却是没想到,是如此的强悍。如此悬殊的战殒比,等于是说,匈奴伸长了脖子,任由汉军在砍。
那可是匈奴,强悍的匈奴,压着汉朝打了数十年的匈奴,他们等于是猪,一点还手之力也没有,这是何等的让人欢喜!何等的让人激动!
景帝足足畅笑了一盏茶时分,这才好这容易平复下来。
“皇上,还有喜事呢!”申公笑得嘴都合不拢了。
“说,什么事?”景帝拈着胡须,站得笔直,好象利剑般挺拔,似欲刺破苍穹。
“皇上,大帅把两万多投降的匈奴砍了一条腿,一条膀子,要他们爬,要匈奴爬回龙城去!”申公大声说道。
“好!匈奴可恨,就是要这样!”景帝虎目中精光四射:“单于知道了,肯定会吓破胆!”
“是呀!”刘彻扶着景帝,笑道:“父皇,姐夫如此做,就是为了要给单于送一封信,这信就是:龙城见!”
“龙城见!”景帝狠狠一握拳,大声赞赏:“说得好!说得好!太好了!此言,可佐酒,拿酒来!朕要痛饮千杯!”
“皇上,仓公说了,你如今不能饮酒,还是别饮了!”王美人急得不行,忙劝阻。
“仓公的话不可信!”景帝一挥手,笑道:“如此美事,不能痛饮,非人也!一定要饮!一定要饮!”
“父皇,这饮酒是应该的。”刘彻冲王美人一闪眼,笑道:“可是,不能光饮酒,我们得商议一下,如何与单于龙城相见!”
“对对对!”景帝在刘彻肩头轻拍一下,甚是欣赏:“太子,你长大了,有见识!此战之后,情势大变,大汉已经具备了远征大漠的实力,是该直捣龙城的时候了!来,都聚过来,我们好好议议。”
“诺!”主父偃他们应一声,围坐在一起。
“东胡不仅要收,还要治理好。”景帝眉头一挑,沉思起来:“张辟彊如此大才,不能留在东胡,得把他调入朝中来。就叫公孙弘带一批官员,前去东胡,接替张辟彊。大军凯旋之时,他与周阳一道回京!”
这是应该的,张辟彊这样的人才,放到东胡,太浪费了,没人有异议。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虽说如今的边关,实行移民实边之策,早已今非昔比,可是,这是生死之战,不能掉以轻心,仍是要有充足的准备!”景帝接着道:“开始向边关调集钱粮军械战马民夫,等周阳班师之后,略事歇息,直捣龙城!”
“直捣龙城!”
刘彻、周亚夫、申公、董仲舒、主父偃他们齐声大吼,紧握双拳。
龙城,是匈奴历代单于的埋骨之所,是匈奴的圣地。直捣龙城这话,无数人说过,那是豪言壮语,激励人心的。
可是,现在不再是豪言壮语,不再是激励人心的话语,是战略决策!
强汉大军,直捣龙城的时机成熟了!
景帝猛的转过身,望着北方,右手狠狠挥下:“龙城就在前方!在北方!”
景帝虎目中精光闪烁,明亮如九天之上的烈日!
单于王庭,在龙城北方近千里的地方。
王庭,是一个笼统的称呼,没有具体的地点,只要单于在地的方,都是王庭。
此时的王庭,有很多帐幕,一座接一座,帐幕相连,不知道有多少。这些帐幕,不再是以前那般,东一座,西一座,凌乱无序,而是秩序井然。
巡逻的匈奴,驰骋来去。这些兵士是单于本部精锐,个头高大,骠悍异常,身着札甲,腰悬弯刀,背负硬弓劲矢,兵器钩上,还有一根木棒,胯下骏马,驰骋起来,威势不凡。
王庭外的原野上,白云悠悠,绿草如茵,牛羊成群,牧民骑着骏马,挥着马鞭,驱赶牛羊,唱着牧歌。牧歌悠扬动听,一派祥和景象。
军臣单于的王帐,异于寻常帐幕,特别宽大。王帐前一根旗杆,飘扬着一面王旗。
王帐中,军臣单于身着裘衣,没有戴皮帽,一颗光溜溜的脑壳露在外面,油光锃亮,都赶得上灯泡了,可是省不少灯油了。
稳坐在宝座上,左手握着黄金权杖,目光炯炯,打量着群臣。
如今的军臣单于,早已不是以前的军臣单于,苍老了许多,颏下胡须已经花白,脸上已有不少皱纹。
数年前的军臣单于,龙精虎猛一个人,骠悍过人。如今的军臣单于,却是一派苍老之气,这都是周阳造成的。
数年前那一战,匈奴惨败,五十万大军,所剩无几。军臣单于时刻不忘报仇,殚精竭虑,精力大耗。再加上,他虽然逃得了性命,却是身体已经垮了,不再有以前的精力。几年熬下来,就是眼前这般模样了。
他屁股下面的宝座,仍是伊稚斜当初仓促弄的王座,他一直用到现在。真正的王座,如今还在长安,成了汉朝的战利品。军臣单于之所以没有重造宝座,那是他矢志要打进长安,夺回所有的单于信物。
单于的信物,就只有他手里的黄金权杖了。
军臣单于跟前的短案上,摆放着一只烤全羊,还有温好的马奶子。军臣单于扯下一块羊肉,使劲往嘴里塞,狠狠的嚼着:“侯产儿数日没有讯息,你们说,这是为何?”
侯产儿已经身死,自然是不会再有战报报来。只是,侯产儿身死的讯息还没有传到,军臣单于还不知道。
一众大臣,坐在各自的位置上,大口吃肉,大口喝马奶子,好不快活。
“依我说,侯产儿肯定在追汉军,没时间给大单于报军情。”
“汉军?你说得真客气!那是汉狗,是汉狗!”
“对!左谷蠡王肯定在追击汉狗!”
“左谷蠡王是大匈奴的第一猛将,骑射精熟,天下无双,就是飞将军也比不了。汉狗遇到左谷蠡王,那就是找死!左谷蠡王,一定会杀得汉狗溃不成军!”
侯产儿的威名太盛,一众大臣对他极是信服,一提起侯产儿,就要为他大吹法螺。
军臣单于对侯产儿绝对信任,不住点头,道:“这一仗,中行说谋划的,非常好!汉军给我们诱到东胡腹地,哪里是大匈奴勇士的对手。他们的辎重就是个大问题,想从汉境运输军粮,太难了。就算周阳用东胡的牛羊,也不够啊。以侯产儿进军的速度,连根羊毛都不会留给周阳。”
“哈哈!”一众大臣哈哈大笑。
“更别说,在东胡腹地,与大匈奴的勇士大战,汉军能做到吗?”伊稚斜缓缓开口,声音仍是那般清冷。
东胡之地,与匈奴之地一样,是无尽的草原。在大漠上与匈奴大战,匈奴能不胜吗?
中行说一头雪白的华发,脸上带着笑容,坐在角落里,安安静静的吃着羊肉,喝着马奶子,不时捂一下胸口。时间都过去好几年了,他心疼这毛病一直不见好。
“东胡一收,大匈奴就可以与汉人大战了!”军臣单于大笑起来,声若洪钟:“这么多年来,本单于殚精竭虑,为的就是洗雪耻辱!这一次,本单于一定要打进长安,血洗未央宫!睡汉皇的女人,喝汉皇的美酒,吃汉皇的美食!”
“打进长安!打进长安!”一众大臣眉花眼笑,仿佛已经打进长安了。
“大单于!”就在这时,浑身是血的阿胡儿跌跌撞撞的冲了进来。
“小王子,你怎么成这样了?”军臣单于有些难以置信,惊疑的打量着阿胡儿。
“大单于,我们全军覆没!”阿胡儿跪在地上,声嘶力竭的吼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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