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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里传来如清泉流动的琴音,悦耳怡人,沈静言悠然转醒,摸索着走出房门,问道:“言欢,是你吗?”
宋明喻弹得入神,都忘了他还在房里睡着,立马停下手上的动作,歉道:“抱歉,我吵醒你了吗?”
“这么好听的曲子,哪里会觉得吵,你弹的是古筝吧?”沈静言俯身摸了摸琴弦,仅仅是触手的感觉便知这是一把好琴,脸上顿显喜色。
“恩,是我娘的,有些年没弹了。”宋明喻言语间显露了一丝忧伤,沈静言回想起平叔的话,随即转移话题:“琴上的是新弦,你早上出去就是为了这个?”
“是啊,你试试看。”宋明喻扶着他落座,沈静言纤指轻挑,一串珠盘玉落的音节随即飘然而出,欣然赞道:“清脆灵动,不含一丝杂音,好琴。”
“小时候听我娘说,这是请了上好的师傅用古檀木所造,是世间难求的好琴,正好给你打发时间。”
“可你怎么知道我会弹?”沈静言顿时抓住了他话里的漏洞,宋明喻脸上的表情僵了僵,回道:“我随便猜的,家里没什么可消闲的东西,就只想到这把古筝了。”
“原来如此。”沈静言淡淡一笑,又道:“刚才听你弹得甚好,可你说有些年没弹了,为什么?你娘留下的东西,你都不想弹弹吗?”
“因为我娘每次弹这把古筝都会哭,那时候我还很小,每次都躲在角落里看着,有时候整整一夜,那一滴又一滴的泪水都不曾间断。”宋明喻眼含忧伤地轻抚着琴弦,仿佛那些弦并未更换,仍残留着母亲的痕迹。沈静言轻轻握住他的手,安慰道:“看到你健康成长,功成名就,你娘在天上一定不会再哭泣了。”
感觉他似乎在摸索着什么,宋明喻立马把手抽回,道:“刚才看你睡得熟,都没叫你起来吃饭,饿了吧?我去厨房给你下个面。”
“言欢,你的声音没之前沙哑了。”平静的声音里带着意味不明的感觉,宋明喻的脚步骤然停下,刚才谈及母亲,一时间竟忘了把声音掩饰起来。他发现了吗?还是故意在试探自己?
“来了,热腾腾的阳春面。”平叔的到来打破了两人间的沉默,宋明喻立马抓住时机逃离:“差不多该换药了,我进去看看水烧开了没有。”
“早上买菜还没付钱呢,我去把钱付了,你慢慢吃。”平叔也急急地逃离,分明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沈静言的眉头拧得更紧了。
厨房里,主仆两人皆是一脸愁容。宋明喻一边忙着手上的事,一边忧心忡忡地嘱咐道:“平叔,我出去几天,麻烦你帮我照顾他。”
“声音恢复了,怕露底?依我看,那丫头早在怀疑了。”
“只要没亲眼看到我,这个谎还是能延续下去的,我是言欢,他没有找到宋明喻,这是最好的结果。”
“可平叔不明白,你为什么非得这样千辛万苦地骗他?他一个人站在门边发呆的时候,那样子有多可怜,你都不心疼吗?”平叔的话说到了宋明喻心里,怎么可能不心疼?可尽管如此,又能如何?他心里想的人或许并不是自己,即使是自己,或许也只是内疚。
“平叔,你别问好吗?”
“我不问可以,可是你心里得清楚啊,你到底是怎么想的?这人就在眼前,你到底还想不想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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