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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庄王冷笑道:“天作孽,犹可为;自作孽,不可活。”楚煌顿了一顿,言道:“我诸夏人文化成,诗礼相教之地,华夏也。东夷,西戎,南蛮,北狄,只知游牧射猎,格斗攻杀之事,蛮夷也。长此以往,我中夏乃创下四大帝国,各有天下八百年。”
“兴周基业八百年,稍知史事者,无有不知。却不知如何又有四大帝国?”孔琬听他所言新奇,心底暗暗忖思。
“其一,为宗周天子之国。创于周文王、周武王之手,父子垂范,周公制礼,姜尚演兵。盛运三百年。其后王道不行,齐桓、晋文匡助之,是为五霸,霸者,伯也,诸侯之长也。下而为战国,诸侯攻杀,百家争鸣,祖龙乃横扫,罢分封而行郡县,寰区为一。居我九夏之戎狄乃尽服王化。祖龙自以为功在千秋,而不识盛衰之数,收天下之财富供一人之淫乐,暴政亡国,可不戒哉!”
孔琬愕了一愕,沉吟道:“将强秦划入宗周名下,倒是闻所未闻。”
楚煌笑了一笑,继续说道:“其二,为汉晋帝国,创于汉高祖、汉武帝之手,张良画策,萧何、曹参为治,卫青、霍去病征逐漠北,封狼居胥山,胜运四百年。其后,则遭五胡之乱,赖两汉人物高伟,生民多力,魏孝文帝乃易服变姓,归化中夏。隋文帝继气运之衰,统一南北。炀帝也不识气运之变,不知涵养元气,以待气运之转,穷兵黩武,以亡其国。”
“以八百年之数来推算,倒是适符其数。将汉晋六朝以及隋世合而为一言之,也是一奇。”孔琬轻轻点头,他也熟知史事,听其一二,便知楚煌所论也不是专务奇僻,散漫无据之说。
“其三,为唐宋帝国,创于唐太宗、玄宗之手,房、杜、姚、宋为相,李靖、李勣将兵,吞突厥,抚西域,万国仰归。胜运三百年,而衰于安、史胡乱。宋祖仓猝继之,一不知褒养民力,二不能信用能将。以战国、五代之破碎而无北顾之忧,至宋则以举国之力受制于胡虏。一而再,再而三,终于破灭。文物扫地,人道中绝。”楚煌轻声一叹,缓缓道:“此一世,实为我中夏文运之转折。以前观之,周秦之制,汉唐之范,皆昂扬千古,照耀古今。以后观之,我中夏迭遭强虏,文化日见摧残,人心日益崩坏。元气凋丧,欲振乏力。”
“如此道事,不为朝代所限,盛衰之事历历在目,让人有拨云见日之感。”孔琬眼眸一亮,击掌赞叹。
“其四,为明清帝国,明洪武,永乐帝开创,胜运四百年。西周其遥矣,今人则仅能道汉唐盛世,而不知大明之伟也。以气运八百年一轮替而算之,宗周、汉晋、唐宋之治皆符其数,能当汉唐者必明矣。驱除鞑虏,重光日月者为谁?我明洪武也。扫平漠北,七下西洋者为谁?永乐帝也。仁宣之治,治隆唐宋,知之者少矣。其中自有缘由在。”楚煌也不谦逊客套,意兴奋,掷地有声。
“前清借修四库全书之名删改jin毁古书,焚毁明朝皇帝实录,屡兴大狱,钳天下学人之口。前明之面目如何易见。”孔琬微哂道:“今世宗匠金大中,秋慕野,名列北山四皓,天下称之。一个说文字/狱只死了吕留良,戴名世。顾炎武,黄宗羲一代大儒俱能免祸,明季南北略等书尚能留存,可见文字/狱还不是无所不至。另一个更称道四库全书是‘嘉惠学林,功在千秋’。为学至此,真可谓欺世盗名。韩昌黎早有诗,人不知古今,马牛而襟裾(穿衣)。试使一代鸿儒,口不能言,笔不能书,文章必使粗暴删改方可见人。康乾盛世之民是何腹心,岂不显而易见。况前清之世,早不同于强秦,强秦焚书,犹有人藏之壁,默于心而待传。前清之世,中夏之书流于世界多矣,中夏之道重于性命久矣。岂能以孙膑之不死而道庞涓之不毒,以中夏之苟存美称东瀛倭国之人性。”
“这个金大中和秋慕野又是什么鸟人?”楚庄王听的勃然大怒。
“今日十大道门上四门中若论英姿杰出,声名显赫,当推十大剑客。”孔琬狡黠一笑,“然而十大剑客也不过是北山四皓的晚辈。这四皓俱臻期颐(百岁)之年,在道门中德高望重,天下宗之。时人比之为汉高祖时出山助惠帝坐稳太子之位的商山四老。”
“十大剑客?”楚庄王嘿然道:“十大剑中除了汪独鹤和易正阳有一点根基之外,其如云香帅、阎望寿之流,某家却不放在眼里。”
孔琬笑了笑,不置可否。悠然道:“这秋慕野据说有十大绝学,俱是世间宗匠的不传之秘。可惜有些生不逢时,当年十大道门雄杰辈出,梁、王、陈、赵不必说了,何到大先生和鲁大师横绝一世,百年之间,前后辉映,哪里见的别人的光彩。此等闲言不说也罢,还是请楚兄再讲他的八百年气运轮替佳妙。”
楚煌轻轻一笑,想了想道:“前清之衰运似晋、宋,文运昌隆亦似之。独晋宋之大,在于文章。而清人之伟,则在于学术。这是清以异族之政钳学人之口,学人不得不埋于故纸堆中,然而拳拳之心在于翰墨,九夏重光赖其力必多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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