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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氏在看到莫长青的时候,也感觉十分的惊讶。可是转念又一想,觉得他在也好!
她虽然腰疼得厉害,可还是要维持仪态万千的模样,她强撑行了个标准的问安礼,然后又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真是叨扰老夫人了,这样的事情让您听了只会是生气。这三姑娘实在是太不懂事了,这事情本就是她的错,怎么能就这样没头没脑的跑到这里来打扰老夫人的清净!”
她说到后来,语气中全都是对莫卿卿的指责。
莫卿卿却是根本不理睬她,只是哭个不停,丝毫没有要起来解释的意思。
老夫人迷惑的说道:“你说的究竟是什么事情?三丫头来了就是哭个不停,我到现在也不知道究竟她受了什么委屈!”
柳氏心里一愣,怎么这丫头跑得那样快,到这里来居然不是为了抢先告状?
现在老夫人这样一说,倒显得是自己这个当嫡母的小肚鸡肠,居然大张旗鼓的跑来告一个庶女的状!
她心里不由得气恼莫卿卿狡猾,居然算好了自己进来之后会先急着和老夫人解释,反倒会让老夫人和老爷有了不好的印象!
她只能压下心中的厌恶,有些严肃的说道:“这事,说起来,也不是什么好事。也难怪三姑娘不敢直接说出来,我此刻也是真的怕说出来,让老夫人和老爷又是气愤,又是失望,到时候三姑娘就是大大的罪过了。”说完,她还露出有些失望和痛心的表情。
她轻松的搬回局面!几句话就把莫卿卿变成了畏惧责罚而不敢说真话的小人,又把将来老夫人和莫长青可能会生气的责任直接推到了莫卿卿身上。
莫卿卿却是依然不解释,不搭腔,只是不停的啜泣。
柳氏见对方听了这话居然也不急着解释,也不免有几分不安。难道这丫头有什么杀手锏还没有使出来?否则她又怎么敢就这样大喇喇的跑到老夫人这里来?
老夫人见柳氏的脸上阴晴不定,一会儿是得意,一会儿是疑惑。她却是已经失去了耐心,没有耐性看这对“母女”的交锋。
她看了看跟在柳氏身后的几个丫鬟,想了想,就指着红锦说道:“你来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还是明显在偏袒莫卿卿的,否则也不会单单挑了莫卿卿平日里常带着的丫鬟问话了。
柳氏心里冷笑,这个老东西,还是这样提防自己,只是这事情本就是板上钉钉的,即便是舌灿莲花,又能改变什么呢?
她死死的盯着红锦,想看看这个牙尖嘴利的丫鬟能编出什么花来。
谁知,出乎屋里大多数人的意料,红锦并没有试图掩饰或者说谎话,居然是一五一十把事情的经过说了出来,当然也包括柳氏是如何指责莫卿卿等语。只是技巧性的隐去了柳氏受伤的那段。
老夫人听了红锦的叙述,心里泛起了几分的厌恶。她们这样年纪大的老人,最是敬重鬼神的,也是肯定相信这些虚幻之说的。而且这和地位年龄成正比,越是高门大户的老太太越是敬重神明。尤其是老夫人这个人,更是觉得自己儿子如今这样的出息,都是自己吃斋念佛的功劳。
这些魇镇之说最是可恶和卑鄙,更何况这被魇镇的对象可能就是她的儿媳妇!好歹也算是这一府的主母!这不是在打她的脸吗?虽然其实她心里其实也巴不得柳氏真的被咒死。可是那不一样,她是她的婆母,自然可以惩治她,可是莫卿卿不过是个庶女,若是稍有不顺心就诅咒长辈,那么是不是将来也会同样对待自己这个祖母?
她吩咐陈嬷嬷接过了方嬷嬷递过来的那个木头小人,又命陈嬷嬷拿到自己的眼前,进行了一番仔细的端详。
随后她又把东西递给了面色铁青的莫长青。
莫长青也是一眼就看到了那小木人背后的一月初一四个字。
这个日期实在是太显眼了!想要说是其他人都不可能!
他看向莫卿卿的眼神之中就带了三分的怀疑、三分的厌恶。
莫卿卿和柳氏之间的纠葛他也多少察觉了。难道因为莫卿卿最近拣了高枝了,所以居然就胆敢诅咒嫡母了?果然人大了心思就多了!
莫卿卿心里一冷。果然,在老夫人和莫长青的眼中,她从来就不是一个可以信任的人,而是一颗好用的棋子而已!
她刚要出言回击,却意外的听见院子里传来了男子的声音!
“安平侯世子!我们老爷真的不在家!”
“无妨,本世子不过是想要来拜见一下老太君,又有什么可忌讳的!”
话音刚落,一只如同白玉般的修长的手,就掀开了帘子。
然后一张冠绝天下的俊脸就呈现在了屋里的女眷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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寿禧堂花厅中的丞相府众位女眷,听到这屋外传来的声音分明就是个年轻男子,不由得都有些慌神。
毕竟这是堂堂丞相府的后宅,又有什么人敢不顾体统和丞相的颜面,硬闯进来?
后来听到来人居然是安平侯世子,众人又都免不了开始浮想联翩。
因为这安平侯世子谢安然可以是称得上是全京城最最知名的浪荡公子。
老夫人一听说是这么一个*人物到了自己家,不由得又是喜,又是愁。
若说这安平侯世子,真可谓是如今平京城里最出风头又身世最离奇的人物之一。他的父亲先代安平侯乃是当今圣上登基时的肱骨重臣,手握重兵,一直都是驻扎在西南边陲,直到十年前才回到了京城。
侯府夫人陈氏可是出身名门望族,奈何始终无所出。及至两年前,安平侯病危,才道出原来他在西南镇守之时,曾经与当地女子生下一子!
安平侯临死之前将人接到京城,又上了一道奏本,然后才撒手人寰!
于是这从蛮荒之地而来的私生子,就摇身一变成了安平侯世子!
这就是谢安然!
老夫人一面觉得这位的身世背景实在是不错,一面却又怕这样的人万一进来*了孙女,岂不是又是一桩丑事?
于是乎,有着四个待嫁孙女的老夫人顿时心里纠结了起来。
可是莫长青见到那只白玉般毫无瑕疵的手掀开门帘的时候,心中却是如同擂鼓,方才那丫头为了阻拦世子进来,已经说自己不在了,可是此时自己却是堂而皇之的坐在这里?
这不是自己打脸吗?
莫卿卿自然是不用回头也知道来的这位“贵人”是谁。
她本来不想理睬对方,可是又实在是忍不住要回头去看,就微微斜了身子,侧了眼睛去看。
这家伙穿了一身*的金黄,这样的颜色寻常人是不敢穿的。如今再加上那精致的银色滚边箭袖和栩栩如生的蛟龙盘旋的绣纹,更是增添了几分贵族气势。
他的腰间束着碧玉腰带,又悬了一枚晶莹剔透的团龙玉佩并一个手工极为精巧的金丝镂空荷包。
那如同羊脂白玉般脸庞上一双桃花眼顾盼生辉,红润的唇角带着不同于往日所见的标准笑容,显得既高高在上却又带着一丝让人难以拒绝的魅力。
莫卿卿心里恨恨的想到,这真是莫名其妙,明明刚才还穿着一身绛紫的长袍,怎么短短一会儿工夫居然换了一身!
难不成这家伙居然总是另外拿着一身新衣裳去和少女私会?
一想到“私会”两个字,就算是重活了一辈子的莫卿卿也不觉有那么一点脸红,她生怕被有心人看出端倪,就赶忙又背过身去。
谢安然虽然是面对着一堂的女眷,举止却是自然流畅到极致,那一举手一投足,让人很难想象他的确是没存了什么故意炫耀或者展示的想法,而是率性而为之。
因为实在是风华太过绝代,姿态太过迷人,简直是迷晕了屋子里所有的未婚少女!
只有莫卿卿知道,这厮百分百是故意的!
因为平日里见他的时候,他虽然也是一副妖孽的样子,但是很少这样魅惑、或者说故意*人!
那眼神、那身段,分明就是在引人注意!
谢安然大方得体的行了个礼,一抱拳,带着微笑说道:“见过老太君了,晚辈今日本来是欲一见丞相, 讨教一番学问,没想到丞相居然不在……啊?原来您在这里啊!”
莫长青闻言,尴尬的咳嗽了一声,说道:“这……丫鬟无知,让您见笑了。”
他起身,有心想要引着谢安然走开,不想让外人看见家里这些糟烂事情。
可是,谢安然却好像根本没看见莫长青那暗示的眼神。
他微微环顾四周,顿时迷倒了大小丫鬟无数个,只可惜他最希望迷晕的那一只却就是背着半个身子,压根就不肯回头看他一眼。
他轻轻皱了眉头,唇边却溢出更加*的笑容,那眼睛波光流转,明明是在看着莫长青,却又似乎在看着屋里的每一个人,不由得引得所有的青春少艾的丫鬟们的一颗芳心都跟着跳动不止。
“我既然已经入了丞相的门,哪能不告而来又不告而别?晚辈以前也是从来没有拜见过老夫人的,现在说什么也要拜见一下!”谢安然的话说的合情合理。
莫长青哑然,人家要给自己的老母请安,他总不能阻止吧。
“世子真是折煞老身了,您身份尊贵。老身哪里当得起您一句晚辈。”老夫人对谢安然如此尊敬的态度感到又几分惊讶,又不免更多了几分妄想。
谢安然连忙挥手说道:“老太君真是会开玩笑,什么身份贵重?那都是用来骗世人的鬼话!只有那住在皇城中的才叫身份贵重!更何况您当年可是得过太后娘娘亲口夸奖过‘教子有方’的,晚辈对您只有尊敬,又怎么敢托大呢?”
这马屁拍的山响,却又不着一丝刻意的痕迹,真是个中高手!
莫卿卿心里撇了撇嘴,却也禁不住为对方的高明言辞而拍案叫绝。果然不愧是从侯府大院里出来的,这话说的就是不一样。
听到这里,老夫人的唇角也禁不住得意的上扬。这本就是她这漫长的人生中最为值得炫耀的几件事情之一,如今被谢安然这样的侯门世子以一种极为敬仰的姿态说了出来,她真是想保持淡定都难。
她勉力压下嘴角那抹抑制不住的笑意,假意谦虚的说道:“这都是积年的老黄历了,没想到还有人记得。世子真是特意逗老婆子开心呢。您快请坐。”
谢安然听了这话,一点犹豫都没有,几步就走到了莫卿卿下手的座位,一屁股坐下了。
柳氏见这家务事还没有处理完,居然就让外人这样大喇喇的坐下了,心里不禁埋怨老夫人这是老糊涂了,被人几句好话就说得晕了头。
莫长青更是气得倒仰,只能是不停的给柳氏使眼色,让她提醒老夫人,不要犯糊涂。
柳氏会意,立即含蓄的说道:“老夫人,您看,这……我们是不是先告退?”
说完,她又暗示性的看了看莫卿卿,和手里拿着木头人的陈嬷嬷。
老夫人还不等回答,谢安然就貌似好奇的说道:“怎么?我是不是耽误贵府什么事情了?”然后就像是无意之间跟随着柳氏的目光,看到了陈嬷嬷手里的那个造型精致的木头人。
“啊,天啊!这是什么东西?”谢安然发出了一声女人一般的尖叫。
莫卿卿看到谢安然的夸张表情,突然就觉得发出这一堆乱叫的应该是一群姑娘们,可是又一恍惚,她确定这不过是一个装模作样的男人在大呼小叫。
老夫人一时有些错愕,随即就心里暗骂,难道真是从蛮荒之地出来的?一点规矩都没有?
“这,这,不过是府里的一点私务,实在不敢劳烦世子您操心。”莫长青赶忙解释,明摆着要谢安然不要再过问了。
奈何这位安平侯世子从来就不是个有眼力价的人!
他依旧用他那不知道怎么弄出来的,尖利异常的嗓子,往外喷着字:“恕我眼拙,这不就是魇镇用的木头人吗?哎呀,想不到这丞相府居然有这样的龌龊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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