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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乖孙女,外祖母对不起你娘啊。”老王妃一把将苏心妍揽进怀中,哭得好不伤心,又转头吩咐跟在身后的林嬷嬷和司棋:“林嬷嬷,你快拿我的贴子去百济堂请大夫过来,司棋,你替心丫头先把血给止住。”
林嬷嬷疾步如飞的离开,苏心妍心中有愧却又感受着外祖母的真情,眼里的泪水自然而自也就收不住,一边哭一边道:“祖母别哭,心妍不痛真的不痛。”
司棋上前纤手如梭,翠墨早就端了热水和干净的软棉毛巾上来,司棋用毛巾沾了热水一点点拭着苏心妍脸上的血迹,在看清伤口并不是很深时她方松了口气,好不容易试尽了脸上的血迹,在清理手臂上的血迹时,因为手臂上的伤口较深,苏心妍痛得直咝咝的冒气,边上顾嬷嬷和紫娟翠墨三人看得心酸不已,明知道这伤是三小姐自己下的手,可若不是四小姐逼上门来,三小姐又何至要伤了自己以求保平安呢!
清理完苏心妍身上的伤,老王妃朝苏婉兰望了过去,淡然道:“苏右相,我这丫头会些医术,要不要她给你这四丫头清理一下伤口?”
苏景石正想应下来,那苏婉兰却马上梗着脖子道:“父亲,女儿不需要,女儿等大夫过来。”她才不要这个老巫婆的假好心呢,谁知道那个丫头会不会动什么手脚!
苏景石听了心里又是气又是恼火,都不知道用什么来形容了,两个嫡女都被毁了容,这让他可怎么活啊!更倒霉的是,四丫头辱骂嫡姐及已逝的嫡母被老王妃听了个真真切切,老王妃发下了话要他给她交待,不然就要告上金銮殿,可他是绝不能让老王妃告上金銮殿的啊,这要是让皇上知道了,他这顶乌纱帽当真是别想要了!
愈想愈恼火,他转了身就恨恨的盯着苏婉兰,这个四女儿当真是个没脑子的,成天就知道给他惹祸!可是瞧着她脸上的伤,苏景石就不由皱了眉,这脸伤成这样,将来还有许到好人家吗?
“孽障,为父是这么教你的?还不快给你外祖母还有姐姐赔礼道歉。”忍着心头对这个女儿的失望,苏景石怒声斥道。
苏婉兰瞄着脸色脸铁青的父亲,心里意识到这会子不是蛮横任性的时候,便扁了扁嘴道:“父亲,女儿也是因为脸上受了伤这才一时情急之下骂了姐姐,父亲,女儿的脸伤成这样,女儿不要活了。”她边说边哭,这次却不是假哭,而是真的伤心了,她好好的脸伤成这样,如果留下了疤痕,这往后太子哥哥还会喜欢她吗?
“四丫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脸上的伤是怎么来的?”抿了抿唇,苏景石刻意将最后一句话问得较重,同时眼角瞄向老王妃,谁知老王妃抱着苏心妍哭得正伤心,连眼角都没朝这边望过来。
老王妃不是没听到,苏景石刻意提醒她伤的可不是心丫头一个,她心中自是有数,只是她亲耳听到那个没教养的小丫头不但辱骂她的心丫头,更是连心丫头的母亲也敢辱骂,堂堂右相府的嫡女,这般小的年纪就敢辱骂嫡姐不说,竟还敢辱骂已逝的嫡母,连那乡下的村野的粗妇都不如,当真是她让开了眼界了!不管那小丫头是怎么受的伤,就冲着她那没教养的行为,不用猜也能想像到,是那小丫头自己惹出来的,即便真是她的心丫头伤了她,那也肯定是她自找的。
老王妃看了看满地砸得稀烂的物什,心中对苏景石再次升起了不满,亏他带着自己过来时还大言不惭的说让心丫头住的是最好的院子,啧啧,看这满屋砸的,他也好意思说出口!
老王妃充耳不闻,苏景石别无它法,只能收回了眼光直勾勾的盯着四丫头,希望这个四丫头这会子别再让他失望了!
苏婉兰眼珠溜了溜便放声哭道:“父亲,女儿听说三姐姐迁了新居,女儿替三姐姐高兴,就专程来向三姐姐贺喜,因为一不小心打碎了三姐姐墙角那花瓶,三姐姐就对女儿大打出手,父亲,三姐姐脸上的伤不是女儿弄的,女儿怎么可能打得过三姐姐。”
顾嬷嬷三人听得火冒三丈,这四小姐居然满嘴胡言颠倒黑白,若不是刚刚三小姐当机立断弄伤了她自己,这会只怕老爷早就信了四小姐的话要发落三小姐了。
老王妃听了就哧了一声,看着苏景石道:“心丫头是怎样的人品,你这当爹的难道还不清楚?她会因为打碎了个花瓶就动手殴打嫡妹?再说了,心丫头这满身的伤难不成是她自己弄的?只要右相您敢认了这个说法,老身也不怕闹到金銮殿。”
当她这么好糊弄的么!
老王妃恨恨的瞪着苏景石,把头埋在她怀里的苏心妍肩膀就不由抖了抖,心道外祖母请您原谅心妍,心妍也不是故意要这么做的,只是心妍今儿若不伤了自己,明天整个陵京就会传出心妍殴打嫡妹并毁了嫡妹的流言,心妍虽不惧怕旁人怎么看待自己,但心妍不能连累了祖母您,也不能让百里氏因为心妍而蒙羞!更重要的是,她才不要因为李锦华她们母女毁了忠勇王府的清誉,是她们母女欠苏心妍的,所以要毁掉清誉的应该是李锦华母女!
在老王妃灼灼的目光下,苏景石也皱起了眉,这个四丫头,撒谎也不撒得像一点的说词!
他瞅了瞅苏婉兰身后四个缩头缩脚的丫鬟,心里马上有了主意,他勾头冲着四个丫鬟怒斥:“是不是你们伤了三小姐?从实招来!”
四个丫鬟忙跪下不肯认下这个罪名,忠勇王府老王妃可在跟前呢,打伤郡主这个罪名她们可不敢担下,担下别说自个的性命的保不住,一家老小的命只怕都保不住,今儿无论如何都不能担下这罪名!
瞧着四个丫鬟不识趣硬是不肯扛下这罪名,苏景石脸上就有了阴霍,他狠狠盯着那四个吓得簌簌发抖的丫头,冷声道:“事到如今还不认罪,苏全安,把这四个刁奴的一家老小全拘了过来。”
四个丫鬟一听吓得再也不敢喊冤了,老爷这意思分明是要让她们认下这罪啊!她们若是不认的话,全家的性命只怕也还是保不住!
老王妃瞅着苏景石这作派就很是不满,扬了眉道:“苏右相,心丫头究竟是如何受的伤,且容她自己来说。”
从一开始,这苏景石分明就抱着偏袒苏婉兰那个小丫头的心思,这一点让老王妃除了不满还很是不耻,同样是你苏景石的嫡女,为什么你的心就只偏向李锦华的女儿?就因为沫儿已经死了,忠勇王府已如日暮西山,而护国公府正如日中天,所以你苏景石的心就能偏颇成这样吗?
我百里氏虽如日暮西山,但满门忠烈却也是不容你苏景石践踏的!
老王妃心里直恨不能马上将外孙女从这吃人的虎窝带走,但她知道在没查清事实的真相之前,她不能这么做,她一定得让她的好外孙女清清白白的从这吃人右相府离开!
老王妃的不满苏景石自然也很是清楚,但他更怕的是,若是他迫于老王妃的权威牺牲四丫头,届时护国公府得了消息,一定会对他大是不满,罢了,宁可得罪老王妃也不能得罪护国公!
听老王妃要让三丫头自己说她是如何受的伤,苏景石也没回绝,只一双眼灼灼的盯着苏心妍道:“三丫头,你外祖母既是要你自己说,你不防就好好向你外祖母说说你是怎么受的伤,你四妹妹她还小不懂事,你做姐姐的可要多担当一些。”
苏心妍翻了个白眼,果然没有最无耻,只有更无耻!
当着外祖母的面,你也敢这般暗着威胁我,真拿你自个是回事了?
怯怯的往老王妃的怀里靠过去,她勾搭着头一副很小心冀冀的样子道:“女儿从七弟院子里回来,刚一进院就听得四妹妹叫嚷着让那四个奴婢使命的砸,四妹妹还说砸得越卖力的重重有赏,等女儿进了厢房,就见屋子里苏管家才摆上的贵重物什全砸碎了,女儿不解四妹妹缘何要这么做,就出声质问四妹妹,四妹妹就冲着女儿大骂,四妹妹她骂女儿……她骂女儿……”她着说抬起泪水迷蒙的双眼看向那便宜爹满脸委屈的道:“父亲,四妹妹骂的话太难听,女儿不想重复。”
苏景石面色马上黑了下来,自个那四女儿什么德行他如今也算是见识到了,三丫头这般说,想必那四丫头骂的话当真是不堪入耳,老王妃可在着呢,三丫头不说那是最好不过。当下他马上柔声道:“三丫头,你四妹妹她还小不懂事,你做姐姐的多担当一些,不要和她计较。”
老王妃马上道:“苏右相,老身还在跟前你尚且如此偏袒李氏所出之女,真当我忠勇王府无人了不成?”
瞧着老王妃愤恨的表情,苏景石心中再有不甘也只能讪讪一笑:“景石岂敢,只是她们毕竟是姐妹,偶有打闹也算正常,真要为了些许小事伤了姐妹之间的感情那可真正不值得。”
老王妃气得两只手都捏了起来,到这时候他还妄想巧言令色的将今日之事遮掩过去,真正是异想天开!
老王妃冷冷的朝苏景石望过去晒笑道:“心丫头手上的伤和脸上的伤苏右相敢情是看不见不成?这样重的伤也能说成姐妹正常的打闹,苏右相果然是舌底生莲,不过我老婆子虽然年已老迈,这眼可没瞎,耳朵也没还没聋,不是那么好糊弄的。”说完她也不看苏景石讪讪的表情,只望着苏心妍道:“心丫头,那丫头还说了些什么?又骂了你什么只管和外祖母说,不用怕谁。”
知道老王妃会为自己撑腰,苏心妍也不看便宜爹望过来的眼神,嚅嚅慑慑的道:“四妹妹她一口一声骂心妍为小贱人,还说不要以为父亲现在让你住进伊水轩,伊水轩就是你的了,等母亲回了府,你这小贱人还是得滚回你的寒露居。”
说到这里,她抬起小脑袋,眼里氲氤着水雾,可怜巴巴的看着面色青一阵白一阵的便宜爹:“父亲,女儿听闻四妹妹如此辱骂女儿实在气愤不过,女儿是父亲的嫡亲的女儿,四妹妹她骂女儿为小贱人岂不是也等同于在骂父亲?女儿一气之下就打了四妹妹一巴掌,原以为能打醒四妹妹,谁料四妹妹不思反省,又骂女儿,女儿想着四妹妹这般辱骂女儿,若是被有心人士传扬出去,若然让皇上听到了,这可就是辱骂皇室之罪,是以女儿逼不得已又打了四妹妹一巴掌。”
她一口气说完,苏景石的脸已然青绿交加,苏婉兰则尖叫起来:“你胡说,你这小贱……”
苏景石顿时勃然大怒,老王妃还在跟前呢,这四丫头当着老王妃的面还敢如此跋扈,她死不打紧,可别连累整个右相府!当下苏景石也顾不得什么了,冲着苏婉兰就怒斥:“你闭嘴。”
看着自个爹通红的双眼,苏婉兰敢紧将没骂完的话咽咽吐子缩了脖子,看着这一幕,老王妃冷冷的看着苏景石道:“苏右相当真是好家教,老身倒是开了眼界。”老王妃说完也不管苏景石面色如何只转了头看到自个的外孙女柔声问:“心丫头,你究竟是怎么受的伤呢?”
苏心妍就怯怯的看向苏景石,嘴唇嚅动了几下似乎因为惧怕而不敢说,老王妃便拍拍她的肩膀道:“不用怕,有外祖母在,没人能欺负外祖母的心丫头,你只管说。”说完朝又朝苏景石瞪过去,苏景石便闷了头不敢拿眼瞪苏心妍了。
看着自个便宜爹在老王妃面前憋屈敢怒不敢言的模样,苏心妍只觉心里一阵畅快,只是面上她却依然是一副怯生生的模样:“因为女儿又打了四妹妹一巴掌,四妹妹气不过就冲女儿扑过来,女儿避之不及,和四妹妹一同摔倒在地上,因着地上全是四妹妹使人砸碎的花瓶瓷片,四妹妹脸上就受了伤,四妹妹见自个脸上受了伤,愤怒之下就拿了瓷片把女儿的手和脸给划伤了,再后来,顾嬷嬷和紫娟翠墨见女儿受了伤,便拼了命的把四妹妹拉开,若不是顾嬷嬷,女儿只怕……”
她停了一下,委委屈屈的朝苏景石望过去,方继续道:“再后来,因为有顾嬷嬷三人护着,四妹妹她打不到女儿就开始破口大骂,不曾想父亲和外祖母听到了,父亲,外祖母,所有的经过便是如此,心妍没有半分虚言。”
苏婉兰听了就气得吐血,这小贱人满嘴胡言乱语还敢面不红心不跳的说她没有分半虚言!她这会全然忘了之前她污蔑苏心妍时一样也是面不红心不跳。
“苏心妍,你撒谎!我扑过去时明明你躲开了,你的伤根本不是我弄的!”苏婉兰跳起来大吼,浑然不觉此时的她就像个跳梁小丑一般。
看着宛如泼妇般的女儿,苏景石只气得两眼发黑,二夫人究竟是怎么教导女儿的?生生把个大家闺秀教成了市井泼妇!
一个是形如市井泼妇般的,一个是言行举止皆端庄有度,对比之下,苏景石自然选择相信三丫头说的话,再者他自己也知道四丫头一向嚣张跋扈惯了的,自己把仅次于风荷轩的伊水轩给了三丫头,四丫头因为妒忌而失了理智也属正常,又思及之前三丫头说四妹妹骂她小贱人,苏景石一张脸就又黑了三分,四丫头这张嘴委实可恶,皇上亲封的安乐郡主,虽则不是皇室血脉却也是上了皇室宗谱的,如三丫头所说,今日之事若是传到皇上耳里,抄家灭族都有可能!
狠狠的瞪向苏婉兰,苏景石心里打定了主意,回头就从宫里请个管教姑姑,好生管教管教这个四丫头,再这样下去,整个右相府都会受她牵连!
“苏右相,老身还等着你给老身一个交待。”老王妃这时都不屑看跳梁小丑一般的苏婉兰了,上梁不正下梁歪,有什么样的娘亲就有什么样的女儿,这话真正是不错的。
老王妃森冷的眼神让苏景石不由为之一寒,这时他才想起老王妃不仅仅只是一介女流之辈,她可是跟着忠勇王上过战场杀敌无数的女将军!今日之事若不好生给她一个让她满意的交待,他完全相信,老王妃绝对会闹上金銮殿!
“四丫头,你今日的表现实在让为父失望之极,从今天开始,你就去小佛堂闭门思过,没有为父的允许不许出来。”狠了狠心,苏景石转过头一脸苦笑的看着老王妃:“不知道这样的惩罚老夫人可否满意?”
辱骂长姐就罚一个禁足?而且是在他自个府上的小佛堂,这府上谁人不知当家的是这小丫头的亲娘,虽说禁了足,可还不是照样吃香喝辣的,这算什么惩罚?就这样还想让她满意?
老王妃心中满是怒气,似笑非笑的看着苏景石哼了一声方道:“都说慈母严父,怎的到了苏右相这府上就完全反了过来?苏右相,老身好心提醒你一句,慈父多败儿,以四丫头这般行径,我看你这右相府的前程迟早要葬送在她手里。”
老王妃后面这句话那可就是赤果果的威胁了,苏心妍暗自替外祖母叫好,果真是一物降一物,自个那糊涂又偏颇的便宜爹在外祖母面前,那乖得就跟她前生养的京巴似的。
她满怀笑意的看着便宜爹,果见便宜爹脸上青筋毕现,想是敢怒不敢言太过憋屈给气得。
深深的呼了口气,苏景石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道:“老夫人言之有理,这丫头不敬长姐罚她禁足的确轻了些,景石这就把她送到庄子里好生管教。”
老王妃瞅着一脸僵硬表情的苏景石,方点了点头道:“苏右相果然明智,沫儿当年的陪嫁有一所庄子就在城南的三家村,那庄子山青水秀,正适合休养。”
苏景石这会子是怎么都笑不出来了,合着老王妃还要命他把四丫头送到她指定的庄子将养才肯罢休呢!尽管心中恨得直磨牙,他还是不得不点头:“老夫人说的甚是,那庄子的确适合将养,明天景石就把四丫头送去。”
老王妃这才满意的点头,那边听得面色惨白的苏婉兰两眼发直,她居然要被送到乡下的庄子里去了?她以后就见不到太子哥哥了?
苏心妍你个小贱人,原来你做了这么多就是想让爹爹把我送到乡下庄子里,这样你就可以独占太子哥哥了!
她嗷的一声冲着苏心妍扑过去猛力一推,谁都没有料到她会有这般行为,待反应过来,就见苏心妍直直的栽在了地上。
“心丫头。”老王妃吓得一声尖叫,猛的扑过去将地上惨白无人色的外孙女抱起来,她颤抖着将手伸向脑后,一股温热覆上她的手心,老王妃的心就往下一沉,摊开手一看,那殷红的血色刺痛了她的眼,她的乖外孙女啊!怎的命运就这般多灾多难?
她三个儿子两死一失踪,虽说是失踪但生还的可能性几乎为零,唯一的女儿留下这么个独苗也撒手人世,可如今,她却眼睁睁的看着外孙女被人凌虐至此,老王妃心里不但有着滔天的恨,还有着无尽的伤悲,她紧紧抱着外孙女,一时间大脑一片空白,她好怕,好怕这唯一的血脉也离她而去!
“老夫人,姑娘她失血严重,要速速去百济堂方可。”司棋眼见不妙,当下马上出声。
老王妃这才回过了神,抱着苏心妍就大踏步的往前行去,苏景石一看不好,要是让老王妃抱着自个脑上还流着血的三女儿踏出右相府,明天这陵京城的口水都能把右相府淹没,他大声叫道:“老夫人,万万不可,三丫头她如今不能乘坐马车,再说林嬷嬷她不是去请大夫了吗?这应该马上就到了。”
老夫人头都没回一下,脚下更不曾停止,不能坐马车有什么?她的轻功难道还比不上那马了?
司棋司琴司画司书四个丫鬟紧紧跟上老夫人,紫娟勉强倒也能跟上,翠墨和顾嬷嬷虽然跟不上老夫人一行人的步子,也撒开发腿使命的跟在后面,苏景石冲着苏管家吼道:“将四小姐看紧了,莫要让她跑了。”说完他也顾不得他右相大人的形象,撒开了腿紧紧跟在后面。
老夫人毕竟上了年纪,到了前门就有些气喘嘘嘘,司书便上前道:“老夫人,让奴婢来吧。”
司书的武功是四婢中最好的,老夫人就将怀中的苏心妍递给司书道:“一定要快。”
正说着,林嬷嬷带着大夫就进了门,瞅着老夫人一行人而司书怀里还抱着孙小姐,看孙小姐的面色似乎还很不好,林嬷嬷疾步如飞走上前:“老夫人,姑娘她这是怎么了?”
老夫人一见是林嬷嬷带着大夫来了,心里倒松了口气,忙看着司书道:“快把姑娘抱回房让大夫仔细瞧瞧。”
司书就抱着苏心妍往回走,林嬷嬷冲着大夫道:“乔大夫,还请您加快脚步,姑娘她情形似乎很不好。”
随林嬷嬷而来的正是之前替七少爷苏辰轩看病的乔少安,他老早就瞄见那伤得挺重的小姐是之前那个很护着弟弟的姑娘,他心中对这个爱护弟弟的姑娘是有着好感的,听了林嬷嬷这般一说,他马上提脚随着司书跑过去。
苏景石喘着粗气看见司书抱着三女儿往回走,后面还跟着之前替轩儿看病的乔大夫,这心里头可就松了下来,还好还好,只要老王妃没抱着一头是血的三丫头走出这右相府,这脸面总算是保住了!
到了伊水轩,司书轻轻将怀中的苏心妍置在软榻上,乔少安随后就迈进了房门,他二话不说就去掀苏心妍的眼皮,跟在后面的苏景石就忍不住道:“乔大夫,男女有别。”
老王妃就瞪了他一眼:“屁的男女有别,心丫头若是有什么好歹,老身就一把烧了你这右相府。”
苏景石马上就缩了头不语,他知道这会子老王妃正在气头上,说得出便做得到,他还是不要惹这杀敌无数的老王妃为妙。
乔少安看过之后心里才稍稍安定下来,转过头道:“老夫人请放心,这位小姐虽然伤得很重,但还不至于致命,请老夫人速命人准备热水和干毛巾过来。”
老王妃听了提着的心这才稍稍放下,看着那大夫从怀中掏出个锦瓶倒出颗丹丸塞进外孙女的嘴里,她眉头一扬看着这年轻大夫若有所思,那颗丹丸她看着可甚是熟悉,若是没错的是千金难求的天仙寇,是采用天山雪莲以及鬼医谷才有的醉胭脂制成,这年轻大夫拿得出这天仙寇已然让人讶然,更讶然的是他居然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就把这千金难求的灵丹给了外孙女。
是这年轻大夫医德好?
老王妃摇了摇头,虽然不知道这年轻大夫缘何这般大方,但她却没有追问,既然这年轻大夫自己不曾说出来,那自有他不愿说的原因,他这般做是为了救心丫头,她又何必多此一事呢!
那边紫娟端着热水和干净毛巾走过来,乔少安和之前一样,拿着毛巾沾了热水轻轻拭着苏心妍脑后的血迹,当拭干净之后,看清伤口后他眉头舒展开来,还好不是很深。
老王妃紧着心看他慢慢清理好伤口,然后上药最后包扎好之后,老王妃方忧心忡忡的问:“大夫,这伤会不会有什么影响,心丫头她醒了之后会不会有什么不一样?”
这伤的可是人的头啊,这万一要是醒了变痴变傻那可怎么办?
老王妃实在无法安心,这可是她女儿留下的唯一的血脉,若是有个什么闪失,她怎生对得起女儿!
乔少安洗去手上的血迹方出声安慰:“老夫人请放心,小姐她虽然晕厥过去,但醒来后不会有什么异常,只是小姐的身子长期失调太过虚弱,加上今天又失血过多,这往后,膳食方面断不能再像从前那般了,否则……”
老王妃听了就朝苏景石瞪过去,堂堂右相府的嫡女竟然因为长期失调而虚弱,这往日里,他给心丫头吃的究竟是什么?难道他右相府连个女儿都养不起了么?
苏景石被老王妃瞪得心头一寒,再加上所有人都用一种很异常的眼光看着他,他就觉得脸上无光,乔大夫明说膳食不能像以往一样摆明就是说他虐待自个女儿呢!
脸面无光的苏景石心中又怨上了二夫人,若不是她做得这么苛刻,他今天又何至被个大夫看不起?
乔少安却看都不看他一眼,之前他替那个七少爷治病时,对于这个身为人父却不配为人父的男人,他早就连鄙夷这个男人的心思都没有了,瞧瞧床上这位小姑娘,几个时辰之前那还是好端端毫发无伤活蹦乱跳的,这会子不但脑撞了个大口子,脸上也被划伤了,还有那手臂上,那么长那么深的伤口,这么小的姑娘,受这么多的伤,真正是可怜!
他提笔一边开着药方,一边忖道这右相府当真是他见过的最肮脏不堪的望门了,都说虎毒还不食子呢,那小姑娘可是这苏右相嫡亲的女儿,他怎的就能下这般狠手?
开好了药方后他将药方递过去,同时望着老王妃道:“老夫人,小姐她虽然保住了命,但这治病期间一定得悉心照顾,不然后果很严重,这药一定得去百济堂抓,还有这煎药一定要小心,万不能掺了什么别的进去。”
他可不相信这苏右相会好好照顾床上这个可怜的小姑娘,还是这位看上去慈眉善目的老夫人可靠一些。
老王妃哪听不懂这年轻大夫郑重提醒后的言外之意,她朝苏景石又狠狠的瞪过去,连大夫都瞧不起你不耻你的为人,你这爹当的那真叫一个失败!
苏景石垂着头暗自生气,只觉得今儿倒霉透顶,什么破烂子事全给他遇上了!
待乔大夫开好了药方,苏景石瞅了一眼缩在墙角一副胆小模样的四丫头,心里不由啐了口,这时候知道害怕了?先前那胆子可是大得很呐!
虽说尽中对这个尽给他闯祸的女儿不无怨哀,到底想着女儿家家的可不能毁了容,便腆了脸看着乔少安道:“乔大夫,劳你给本相那个女儿也诊治一下。”
老王妃闻言倒也没出声阻拦,乔少安便洗净了手去给躺在墙角的苏婉兰细细诊断,末了道:“右相放心,这位姑娘伤得并不轻,只需要敷上几天玉肌膏就好,往后也不会留下疤痕。”
老王妃听了就拿眼瞅着苏景石,两个女儿,这个不过是伤了些皮相,只要敷了药还不会留下疤痕,可心丫头呢,手臂上那么长那么深的伤口,脸上也有,脑后还有,这么明显的伤势,你还好意思护着这敢对嫡姐下如此狠手的女儿?
送走了乔大夫,老王妃也不看苏景石,从怀中掏出个金色令牌递给司书:“回去命他们抬一顶软榻过来,四周要遮牢实,记住,一定要很平稳。”
司书应命而出,苏景石心头咯了一下,老王妃命人置软榻过来可不是想要把自个这三女儿抬去忠勇王府吧?还有那金色的令牌,相传忠勇王府有一队暗卫,只听手持金乌令人之命,那令牌,难不成就是金乌令?
苏景石愈想愈觉得不妙,腆了脸看着老王妃问:“老夫人,您要软榻可是要做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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