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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样帮他卖命,赚钱,有什么意思?他为了利用我,提我当建筑公司的副总经理,其实,一点好处也没有。”
李锦轩说:“关键是他赚了钱,不用到正道上去,而是花天酒地地乱化。这样,你为他赚钱,不就等于为虎作伥吗?”
朱静茹这才说:“有一个一亿多的住宅工程,我已经把天兴的资质送过去了,对方一个老总我认识,有把握拿下来的。现在,我要把它换下来。你给我一个一级资质,带来了没有?”
“带了。”李锦轩下床,到外面的客厅里拿来自己的包,从里边拿出一个一级资质的复印件给她,“要注意做得隐蔽一点,不要让尤兴宝发觉。”
于是,他们商量了一些具体操作上的细节,就吻别了。
李锦轩为了轰轰烈烈地干一番事业,也为了尽快见到倪丽红,这阵除了搞工程外,他集中精力运作服装城工地的接盘事宜。他先起草了一个从收购烂摊子到创办福利院的可行性报告,经测算,这个项目至少需要一点两亿元资金才能搞起来,而他和小丁两人只能凑四五千万,如后期能以前期所建工程作为抵押,贷款三四千万的话,那前期运作中还有四五千万的缺口,所以需要物色几名有实力的合作伙伴。
可是,经过两个多月的洽谈和考察,他发现上海滩上吹牛皮的人多,真正有实力的人少。大部分人都成倍甚至几十倍地吹大自己的实力,明明只有几十万资金,却说有几百万甚至几千万,有几百万的,就号称亿万富翁。
更可笑的是一些连办公室都没有或不象样子的空壳公司,竟吹成总公司或集团公司,名片上的头衔大得能吓死人。有一个只有一间办公室和四五个乌合之众的公司,名片上却印着某某集团董事局监理会监事总裁董事长等职务。但这次他们却是班门弄斧,偏偏撞在了他这个空头职务的祖师爷手里。他们的假大空鬼把戏岂能逃过他这个当惯空壳公司总经理人的火眼金睛?
他只跟他们一搭脉,说几句话,眼睛一扫,就从他们虚肿的喉咙口看到了他们空荡荡的肠底。他搞不懂中国人为什么那么喜欢浮夸吹牛?从“**”到“文革”,从一些政府官员虚报政绩和gdp数字到许多民间骗子吹牛皮说大话,一个比一个吹得大。你吹我吹大家吹,能吹出什么好处来呢?真***可笑!
最让他生气的是,上海滩上还有一批动辄几亿几十亿甚至几百亿挂在嘴上的穷瘪三。他们大都是些融资中介人,队伍非常庞大,号称有六十万融资大军。可是你一旦跟着他们南征北战,东进西击地奔跑,马上就会被他们弄得晕头转向,精疲力尽。转了不知多少圈子,最后有钱的真菩萨到底在哪里,谁也搞不清。劳命伤财,又让人灰心丧气。
于是,他不再通过社会上的介绍人瞎折腾了,而想在认识的圈子里自己找。他想来想去,第一个想到的还是女老板林芙蓉。
这天,他带了一万元钱,开车去万航渡路找她。从那天被她赶出门到现在,已经有七八年没跟她见面了。不管怎么样,一定要找到她,先还她一万元钱再说。
她的手机早已打不通,只得到那里去问。他开车到了那里一看,原来的饭店已面目全非,底层改成了一个小超市,二层是一个茶室。
他就去问旁边的一个食品店:“打搅问一下,隔壁原来那个海隆酒家,是什么时候关掉的?”
店里的人想了想:“好象已经关了两三年了。”
他问:“那那个女老板后来去了哪里?”
店里的人摇摇头:“不知道。”
住在弄堂里一个上了年纪的阿姨正在店买东西,她听后说,好象说是到别的地方开宾馆去了。
开宾馆?他追问:“什么宾馆?在哪条路上?”阿姨摇头。他就站在那里想,想了一会,忽然想起那次她带他去看要买的那套房子,心里一亮,对,到那里去问,兴许能问到。就凭记忆,沿原来走过的那条路开过去,开开,便开进了那个旧小区。然后认着楼号模上去,一下子就模到了。
这些年,他在上海滩上练就了一项特殊本领——认路记路的本领。他几乎用双脚跑遍了上海滩上的大街不巷,用脑子记住了每一条街道的名称方位,把上海地图活生生地印在了脑子里。现在只要随便说起哪条路名,他马上就能象电脑一样,迅速反映出它的方位和乘车的最捷便线路;对所有道路,他能做到过而不忘。对上海道路的熟悉程度,比许多土生土长的老上海人还要高。这是他在城市里进行新长征时磨练出的一项小小的绝技,可惜它不能教人传人。
他准确地敲开了307室那个破旧的防盗门,但开门的不是林芙蓉,而是一个肥胖的中年妇女。
“你找谁?”她警惕地问。
他礼貌地说:“请问,林芙蓉还住在这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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