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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仁轨说道:“并且臣给殿下留了一个重要的后手。”
“请说,”事实上有了薛仁贵与黑齿常之、裴行俭三人同行,李威已经壮了胆子。又是在南诏作战,不上高原,如果兵力充足,甚至都可以与论钦陵对碰一下。当然,想是那么想的,真要是论钦陵出马,就是三人合力,也未必能十成十的战胜。毕竟三人作战风格皆不相同。也没有李威想得那么简单,三人不协助好,也未必是一加一加一等于三,甚至加到最后比一还小。
但李威已经抱定了一个想法,自己千万不要插言,让这三人人商议着怎么办,反正都是牛人,比自己强上百倍千倍的牛人!那怕是分兵作战,自己也要死活抱定一个人的大腿不放。
很没有出息的想法,也是很有自知之明的想法。不怕不懂,但要用好人。就怕不懂装懂,外行乱插手,即使手下名将如云,有可能反而乱坏了事情。心中也计算好了,这一趟,大约已经胜利在握。权当到云贵旅游一趟,看看洱海是不是象后世的洱海。至于那个野人山,还是免谈的。
听了刘仁轨还有后手,立即高兴地说。
“就是梁积寿。”
“何解?”
“陛下也听了臣的建议,让殿下前去问罪,但臣说过,毕竟梁积寿深入到了安西城,对南诏地形熟悉,可以借鉴。问斩诚为可惜。但殿下别当真,去问罪。此人不但对南诏地形熟悉,与蒙舍诏各部共过很长时间,有了感情,军事也是不弱,从那个大山泽里走出来,依是数次胜利。殿下前去不但不能问罪,反而好言相慰。这也是给了梁积寿一个机会,如果立下战功,会减轻他的罪责……”
戴罪立功,更加会爆发潜力,这点李威是懂的,慎重地点头。
也明白刘仁轨还没有说出来的话,梁积寿不仅是活向导,也可以作为一名勇将,还可以作为拉拢南诏一些部族的纽带,作用不亚于是薛仁贵的作用。但刘仁轨不知道薛仁贵在李威心中的地位,看到太子已经会意,没有再解释了。心中很欣慰的,至少心中斗胆夸了一句孺子可教,又说道:“可是其他人,殿下不可小视,虽薛将军战败了,可从辽东到突厥,这些战功是真正打出来的。”
“孤知道,此三人,孤几乎没有交往,可听闻了一些,他们让孤十分欣赏。”
“那就好,”刘仁轨也担心,害怕李威自作主张,太子有主张是必然的,这些将领的建议也要适当地听听。他根本没有想到,李威信不但准备听,还准备一言不发。
又继续说道:“这是为朝廷。可不止为了朝廷,也是为了殿下。有殿下的智谋,这些将领的支持,此战必胜。可是陛下心中却有些忐忑不安。这段时间,不知什么原因,陛下对殿下不满,殿下深入前线,还是蛮荒不毛之地,陛下也会牵挂,甚至会愧疚,多少会改善对殿下的态度。再说,殿下还没有出征,陛下就有了不舍。”
所以刘仁轨只打了包票,没有做详细的解说,甚至连梁积寿的安排,都没有告诉李治。当然,太子态度很淡定,让他很高兴的。可他也没有想到,太子之所以淡定,是寄托在这三员名将身上。李治同样不知,裴行俭的光辉没有放射出来,黑齿常之对现在的唐朝来说,是一匹黑马,无人重视。薛仁贵尚可,已经大败……皇上担心是必然的。
李威心中也有些感慨,便宜父亲的再三阻拦,稍稍让他心暖了一下。不然这个家,让他太心寒了,连老二沾上了皇权,都有些改变,刻薄……这也再次验证他所记下为数不多的历史知识,李治虽然不是一个仁爱君子,也不是一个毒辣之人。倒是母亲惹恼了,下手很干脆。只是自己倒底做了什么,让父亲不满?
刘仁轨已经说到了这件事:“反之,殿下留在京城,又猜不出陛下不满的原因,矛盾只会激化。殿下终是弱了……殿下远征,陛下心情好转,臣等也能找到机会询问,究竟是何原因导致陛下如此的。找到原因,就能解决。还不止如此,殿下,可曾想过太宗皇帝?”
不知道刘仁轨说的是何方面,李威没有回答。
刘仁轨压低了声音,道:“当时高祖大权在握,隐太子又图谋不诡,心狠手辣,之所以太宗最终继承大统,正是因为手下有一群文臣武将。太子今天只有狄仁杰等数人,力量很是单薄,再说又是文臣。去了军中,以太子魅力,薛老将军对陛下忠心耿耿,可是裴侍郎,黑齿常之,有可能为殿下所用。依殿下的眼光,说不定又会发掘一些人才。未必能与当年太宗相比,可殿下是太子,又胜了一筹。这才是力量,让殿下以后可以自保。”
矛头不是对着李治的,是对着武则天的。
皇上的身体板儿,由着蹦达,也蹦不了多少年。即使不会驾崩,也会倒掉。就怕皇上倒下来权利的分布,逼到万不得己的时候,手中要有人有将有兵。这一次行军作战,是一个绝好的机会。并且一切几乎布置妥当,都不象李世民那样,冒着枪林弹雨的危险厮杀。
刘仁轨这一句说得又直接又含蓄,支持李威的大臣不少,将朝堂上的重臣数一数,一大半会支持他。也是李治弄出来的,只要是重臣,有用的大臣,皆遥领东宫的职位。可不能真正算是李威的人,包括戴至德、李敬玄,只能算是名义上的东宫体系。相反,狄仁杰没有遥领东宫的职位,却才是真正李威的亲信。也包括刘仁轨,这样的安排,这样的话,掏心窝了。
“孤前去就是,”刘仁轨敢说,李威不敢听了,难怪刘仁轨只是喝茶,喝得只留下碧儿,才开始说话。但不答应也得答应。之所以刘仁轨有些胆大妄为,是将他看作了神马,不是什么!拒绝可以的,父亲在刘仁轨临行前说了那句话,让他明白圣旨为什么那么古怪了。
什么姚州道行军元帅,什么十二行军总管。当真是将刘仁轨戴至德一起弄上前线?那么只顾打仗了,朝堂怎么办?正是这样的圣旨,可以行,也可以不行,行是实职,不行是遥领。就是自己行军,所谓的十二总管,还是遥领。
但不能拒绝。刘仁轨将自己看到了神马,朱敬则将自己看到了仁太子,都是一个意思,看到自己仁爱,有作为。刘仁轨都做下如此布置,自己还懦弱不行,这些大臣心中定下来冷了一大半。以后支持自己的大臣,会越来越少。
别以为嫌名声过重,可以自污,但也看怎么样自污,象现在没有事,跑到骊山打猎,也属于玩乐,属于自污,可这种自污,大臣能接受。但定了一个懦弱的名声,这种自污却是万万要不得的。大臣全部支持不是好现象,如果全部不支持,则更不是好现象。
既然决定要出征,李威立即命人收拾行李回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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