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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贤一开始还犹豫不决的,他的亲信幕僚,雍王府丞吕毅劝说道:“殿下,太子先是数次得罪于陛下,又得罪于天后,陛下失望,才有此旨。殿下若行,正是顺应天意,说不定能让殿下成就大事。即不成,太子软弱,央求于他,也不会有生命危险。然殿下犹豫再三,两位圣上动怒失望,是逆天而行,反而对殿下不利。”
然后挥了一下手:“大业者,在此一举。太子只是监国多年,若论才华,殿下比他遑让乎?”
还是犹豫不决,自己的力量太小了,上次自己还没有举动,就让大哥的党僚击得粉碎。大哥能愿谅一次,还能愿谅二次吗?
正好这时,苏州刺史曹王李明与沂州刺史蒋王李炜进京,李明就是李世民的儿子,也就是名义上李元吉的继子,薛元超的大舅子。李炜也就是去年被诬告畏惧自杀的李恽之子。所以为了表达歉意,李治对蒋王李恽子女赏赐颇厚,又立即让其子继其父亲爵位,任沂州刺史。这两个王爷在唐朝诸王中也是很有发言权的诸王之一。
两人联书邀李贤吃酒,席间李明就暧昧地说道:“如雍王有意,某愿意为雍王出一臂之力。”
李贤沉吟不语。
李明又说道:“我愿意说动元超相助。”
“叔父,何故助我?”
“太子孤高,对宗室冷漠,某等十分失望。”
也就是李威平时作清高,很少与宗室子弟交往,李明攀不上关系了,所以与李贤联手,将李贤捧上台,自己更能飞黄腾达。虽说做到王爷了,可王爷与王爷也是不同的,有的能担任一个大都督,有的京城闲放安置,给予的封地赏赐各不相等。
但是作为太子,李威与重臣来往都小心翼翼,手上几个官职不大的亲信,父亲开始忌惮,怎么好与宗室弟子交往密切。顶多宴会之时,相互客气的寒喧一下。休说这二王在外地,在京城的各个宗室弟子,李威为了避嫌,也很少来往的。
李贤心终于开始动,其他不提,若是拉拢了薛元超,他在父亲面前有很大话语权的,而且亲近的大臣又多。大哥的权势不过是几位宰相在暗中支持,所以连母亲都下不了台。但是此一时,彼一时,几位宰相年已高,迁为中书令与侍中,必须避讳,使相位置空缺,观父亲的意思……其实李贤也不差的,只是少了磨练,将前后想了一下说道:“那我就顺应父皇意思去做。”
“应是!”
相欢而散。
随着又得到一条消息,和静县主后天做寿,因为流放到剑南好几年时间,薛元超家一度生活贫困。贫困的生活要么使人成长,许多穷人家的孩子抱负高,比如真正士大夫的典范范仲淹,就是与他青少年贫困生活有关,要么使人变得更加贪墨,对金钱充满渴望。和静县主恰恰成了后者。狄仁杰都听说了,更不提李贤了。
于是做了一件傻事,将明崇俨的钱收下来。
这个钱好收的吗?无论是薛元超,还是张大安,他们是大臣,做事皆有节制。可是明崇俨为了达到目标,什么事都能做得出的,名声又臭。但收了钱,总有好处的,六千金到了手中,没有送钱,那个俗气,派人花了一千多金,买了贵重的礼物送到薛府,恭贺和静县主。大舅子的鼓动,妻子在枕头边吹耳朵风,薛元超第一个拜伏于李贤门下。然后上了一封书奏,说雍王年长,呆在宫内,多有不便,应当搬出皇宫,开府立第。也就是充许搬出来,这也是制度许可的。
但搬了出来,那真正成了天鸟任鸟飞,海阔任鱼游。可以任意笼络各个官员。
郝处俊担忧地对李治说道:“昔日石碚对卫庄公说,臣闻爱子,教之有方,弗纳于邪,骄奢淫涘,所自邪也,四者之来,宠禄过也,将立州吁,乃定之矣,若犹未也,阶之为祸。夫宠而不骄,骄则能降,降而不惹,憾而能畛者,鲜矣。且夫贱妨贵,少陵长,远间亲,新间旧,小加大,淫破义,所谓六逆也,君义、臣行、父慈、子孝、兄爱、弟敬,所谓六顺也,去顺效逆,所以速祸也。卫庄公不听,于是卫国有难。”
卫国在春秋时也不算大国,当时卫庄公宠爱无度,娶齐女姜,宠之,无子,卫人作诗《齐硕》赋之,于是用陈女之子孝伯为养子。可是卫庄公又宠爱另外一个儿子州吁。后来孝伯继位,州吁谋乱,杀死孝伯,可其残暴,国民不服,石厚用计借陈人之手杀死州吁,又让管家去陈国杀死助纣为虐的儿子石厚,也就是大义灭亲的由来。
这段历史在春秋上只是一朵小浪花,然而石碚的这段进谏,与大义灭亲,却闻名后世。
话虽短,却讲了很多道理,比如家庭的关系,父爱子孝,但爱不是宠爱溺爱,君臣亦是如此,君义臣行,君王残暴,臣子自然不会忠心了,可同样不是宠臣,那叫昏昧,所以用了一个义字。主要还是说了既立孝伯,就不能宠州吁,要么就立州吁。当然,还能举一例,李世民爱李泰却立李承乾,当然得利的是李治,那个不提了。用此足以能提醒李治。
可是李治不听,反而立即让来恒与薛元超为同中书门下三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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