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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看了发言的孙科一眼,这次特别会议出席者不仅内阁成员,同样有国会各党领袖代表,实际上这次会议某种程度上就是一次内阁与国会之间的协调会议,协调国会与内阁之间的就某些问题的争论,尽管复兴党是国会第一大党,但国会与内阁就某些问题的分歧一直存在,只不过被暂时掩盖。
从共和9年开始,中国最大的变化或许当数政客,政客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学会了议会政治的本质,同样学会了在共和政治下的游戏规则,当民族主义成为主流之后,为了讨好民众,任何人都可以变成最坚定的民族主义信仰者,国会在共和九年、十年、十五年,出于种种原因,先后多次通过甚至有违共和精神的法案,取消几个特定民族的选举权、被选举权。如果不是因为一些争议,或许他们甚至可能直接将他们定义为“国内依附民族”,使其即不具有中国公民身份,也不具备外国公民身份,这或许与国内民族主义盛行不无关系。
政客们为了显示自己的立场,买好选民,甚至于会弄出一些笑话,就像“六”念“路”不念“六”一般,理由是“这是异族奴役的产物”,而在另一方面,全面修改历史纪元,将清代纪元改“伪”,当民族主义成为主流时,政客们总会有一些意想不到的举动。
就像眼前的孙科,为了选民的支持,可以在过去的十几年间,以一个典型的极端民族主义信仰者出现在的国人的面前,其更以“考古研究需要”为由,从而令考古机构得已对清皇陵进行考古发现,当然这提案着实大快人心,最终皇陵变成了公园、陪葬品甚至遗体都被送入博物馆。
而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与此同时,国会却多次通过法案对明皇陵加以保护,以环境为名禁止对明皇陵的考古研究,政客没有立场,所有的立场只是利益。而国会和内阁之间的问题分歧,根本就是极端民族主义和国际协调主义的分歧。
“的确!我们在东南亚的确有成功的例子,但是我们是以解放者身份进入东南亚,在东南亚扶持的是经东南亚各国民众自己选举出的政府,即便是在泰国,我们同样是以恢复泰国的民选政权为基准,由泰国人选举全法政府,但我们对美国呢?”
司马的反问让众人有些不好回答,在国内政界一直有着一个观点,就是他国对其它国家的军事行动,那绝对是侵略,但中国对他国或其它地区的军事行动,就绝不能用侵略形容,国务院和国会总会用一些文字游戏和理由来掩盖这些,当然在另一方面,中国确实没有侵略过任何一个国家,即便是在泰国那也是“恢复泰国的民主与自由!”,但在美国……要说出兵美国是“恢复美国的民主与自由”,别说是外人,就是国人都不相信。
“很难回答吗?对美国的军事行动,根本就是**裸的入侵,我们不需要回避这一点,也同样没有任何回避的必须,侵略就是侵略!我们再掩饰也无法掩盖他的本质。”
司马随口打破了过去自己的所“倡导”的对外战争新思维,进入东南亚是解放殖民地,进入美国也是解放受压迫的90万印地安人和1300万黑人?这恐怕连自己人都无法相信,正如英国人于印度在广播中号召,在中国遭受“歧视”的少数民族起义一般。
“即便是在东南亚,我们扶持的民选政权尚存在的着精于内讧、执政能力低下的现象,以至于只能依靠我国派出顾问维持政府运行,当然这对于他们而言是可以接受的,在那里我们是解放者而不是占领军。那么在美国呢?任何国家在占领区扶持政权,所选择的人选和建立的政权中,都是鱼龙混杂和,因为选择他的原因,不在于他的执政能力,而在于他是否顺从以及相对的威望,无论是好的或是坏的!这是任何一个入侵者的必然,执政能力不佳,因巩固政权、镇压民众,因权力争斗、内讧不断,你对这样的政权持有多少信心?而且可以肯定一点,介时游击队会得到了广泛的支持。这毕竟是一场全民反侵略维护国家主权的抗战,随着维安战的进行,必定会带来大量的平民伤亡,毕竟游击队是隐于民间,对平民的误伤,是不可避免的,到那时仇恨会成为国防军和美国人之间无法解开的死结!这最终会形成一个恶性循环!镇压与反抗之间的恶性循环!这种恶性循环甚至会毁灭我们的到时好不容易收笼的一丁点人心……”
相比于司马的发言,此时会议室内的众人反倒更专心的看着手中兵棋推演的结果,一些看的快的人,甚至感觉自己的额头开始冒汗,兵棋推演的结果是乐观的,但损失也是惊人的。
“在两年半至三年的大规模战役结束之前,国防军需要累计在北美投入至少1000万以上的军队,6。75万辆坦克、装甲车、自走炮、8。46万架飞机以及548万辆各型军用车辆,为保障部队作战,需新造不少于2400万吨商船,战争期间,全国75%的海运能力,都将用于保障漫长的太平洋航路,两年后,驻美国防军对本土后勤依赖有所减轻,但考虑到战时破坏、地下抵抗等诸多因素,在美国政府投降大规模战事结束后,驻美国防军65%以上的后勤保障需本土负担……大规模战役结束前,国防陆军需承受180至230万人伤亡,支付军费支出2700至3000亿华元,其后十年维安作战需承受100万人左右的伤亡,与抵抗力量伤亡对比约为1比9,维安作战计需军费约3684亿华元,其中35%从驻在地获取……”
“……你们谁能敢说,美国人一定会乖乖的当顺民,他们绝不会反抗我们,他们会乖乖的交出枪来,除非,我们真的丧心病狂到从西岸一个城市,一个村落的一路屠杀到东岸,把所有的1。3亿美国人全部杀死,否则咱们就做好大打维安战、军力陷于美国的思想准备!”
“叭!”
就在所人为这个损失和总理的话语而感到咋目时,会议室内突然的响起一声拍桌声,清脆的响声在宽敞的会议室内回荡着,包括如隐形人一般的机要记录员都被惊的浑身一颤,笔尖在纸上留下重重的印迹。
“那么,当我们把精力专注于美国的时候,你们告诉我,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美国吗?”
司马再一次厉声反问道。
“不是!那怕就是幼儿园的小孩,都知道世界上绝不仅仅只有一个美国!”
深呼吸一口气,司马从桌上摸起自己的烟盒,拿出一根香烟来,自顾自的点着香烟,对面前众人神情全都视而不见。
“我们无法接受白种人对我们的统治,同样白种人更不可能接受被他们视为“劣等人”的我们的统治,白种人对白种人占领有着我们无法相比的优势,这是种族的优势,是我们无法通过任何政策弥补的。以德国占领的捷克为例,半年前,那里的抵抗力量异常活跃,十数万德军几乎陷入疲于奔命之状,但是现在呢?捷克新任总督海德里希的德捷一视同仁,将捷克的食品配给标准提高到德国本土的水平,在捷克施行德国本土的福利标准,大幅度提高捷克人的养老金和医疗保险。这种怀柔统治,成功的笼络了绝大多数捷克产业工人,海德里希的“新政”在几个月里就完全改变了捷克的政治气氛。甚至于捷克社会各界开始“发自内心地拥戴他”,“不遗余力地歌颂他”,捷克工人的“劳动热情无比高涨”。用希特勒的话说,只要给那些捷克人双倍的食物配给,不进行大规模报复、秘密逮捕抵抗成员,就可以把他们转变为帝国狂热的追随者。然后他们就会在军火生产上投入两倍的努力,并当做自己神圣的责任。捷克可以如此改造,那么欧洲呢?”
司马环视着众人,国内几乎所有人都把眼睛盯住美国,根本不去看整个世界,似乎整个世界除了美国之外,都是中国的盟国,都是下九流的国家,现在和未来对中国不构成任何威胁。
“现在的欧洲已经被德国所占领,德国对整个世界的野心已经昭然若揭,他们现在可以改造捷克,那么未来就可以改造整个欧洲!当我们为了美国,用一到两年的时间去准备,然后再用两至三年时间去解决美国的时候,一个已经完成统一的欧洲就出现在我们的面前,当我们和美国决战时,德国正在悄悄的整合整个欧洲的力量,一个不逊于美国的德欧出现在我们的身边!安榻之处,乞他人酣鼾!”
提到德国时,司马面色变得非常难看,德国已经成了这场战争中最大的变数!
德皇象征、阿道夫主宰的德国远比历史上更为成熟,在历史上当海德里希通过改善捷克民众待遇,获取捷克人的支持时,通过“胡萝卜加大棒”的政策完全遏制了地下抵抗运动时,在德国占领区内,盖世太保依然横行,德国完全没有吸取捷克的经验。
而这一次,因为没有东线战场上的牵制与消耗,德国对占领区的压榨较较,而又比历史上更重视对占领区的整合与利用,在捷克获得成功后,海德里希在捷克的经验在整个欧洲被全面推广,尽管现在成效尚未显现,但以后呢?捷克只用了不足5月就显示占领区新政的成效,欧洲又能支撑多长时间?
到那时集合了整个欧洲的力量之后的德国,将会取代美国成为中国的不得不面临的敌人,中国和美国之间尚隔着上万公里的太平洋天险,但是中国和德国呢?唯一的缓冲之地,只有一个承担着责任的俄罗斯。
“尽管如此,我们仍然需要庆幸的是,我们的国力为我们提供了保障,即便是整合了欧洲的德国,也不会轻易向我们发起进攻,同样,我们同样亦没有能力对德国展开进攻,我们力量已经遭受削弱,所以我们却不得不面对一个现实问题,当德欧在那里发展的时候,我们每年需要为占领美国投入至少200亿元的军费,美国就像是一个无底洞一样,在十年甚至于更长的时间内,牵制着我们的发展,而为了保持对德国的军事优势,这使得我们不得不投入巨额的军费,累加驻美军费支出,我们将不得不将至少国内生产总的值10%至15%甚至更多的财富用于军费!一年可以,两年可以、三年、五年、十年……到那时,在这场竞赛中,中国和德国谁最先被拖垮!这就是我们不得不面对的现实问题!”
望着沉思的众人,司马再次点燃了一根香烟,吸了一口,自己和一些人之所以反对占领美国,正是基于这种担忧,以削弱后的国力与整个欧洲后的德国进行竞赛,结局从开始即已注定。
“现在,我们所面临的国际环境,甚至于对我们而言是前所未有凶险!的确,如果德苏爆发战争,我们可以抛弃我们的盟友,通过援助苏俄,消耗德国的力量,但单凭苏俄可以抵挡整合了欧洲的德国的进攻吗?好吧!我们介入!这同样会造成我们的力量分散,同样,会使我们失去同德国周旋的余地,毕竟,那时我们的重点在美国!假如说我们真的去全面占领美国!这就是我们必须要面临的问题!”
在沉思之后,孙科似不死心的提出了一个问题,中华革命党一直是国会内最强力的反对党,几乎达到了“复兴党赞同,我们反对”的地步。
“总理,难道说,我们没有同时打赢两场战争的能力吗?当年我们不是这么向国民承诺吗?”
未等司马出声,一直沉默不语的蔡锷就开口作出了回答。
“同时打赢两场战争,这是在共和14年兰芳危机演习时,国防军提出了一个口号而已,实际上并不是打赢两场战争,而是获取两个本土防御战场的胜利!这是建立在本土防御的基础上,通过大量杀伤入侵敌军,迫使敌国回到谈判桌为目的,在沿海,我们以海岸防御为主,在西南以及突劂斯坦,则以陆路进攻为主!实际上仍然只是一场战争!”
在蔡锷回答时,司马几乎都为这个问题的感觉有些眩晕,当真是在这个大潮流中保持理智就那么困难吗?以至于根本失去了理智。
“无论是德国或是美国,都是世界上第一等强国,德国陆空军的战斗力并不逊于国防军,如在对美作战期间,我们与德国爆发战争,结果并不乐观,两个战场都需要国防军投入全部的力量方能获得优势,假如我们以美国为重点,势必会造成力量对美国的倾斜,倾向欧洲,又势必会影响美国战场,我们的工业力量使得我们并不具备在击败美国的同时又能击败德国人,尽管我们可以动员数千万军队,但动员军队是一方面,我们不可能依靠拿着步枪的士兵去击败敌人!”
“那为什么美国人可以?”
孙科的眼中露出一线狡色,似乎是在用一个例子想证明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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