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119.结局前奏：老宝贝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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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连小姨都这么镇定，那他家的老宝贝儿就真没事了。

老宝贝儿，指的当然是老爷子。

大魔王最先喊的，他说是他的发明，他的专属称呼方式。

“谢我没用，我的意见更是不顶用，现在就看老爷子了。”

第一次听到这种称呼的时候，老爷子整个人都懵了，旋即就乐疯了，俨如当初三个孩子降生那一刻，癫狂。

这不是恐吓，而是事实……

摆摆手，杜予清佯作随意的说着话，口气也是一贯的轻快，倒是将这等沉重气氛给增添了一抹亮色，而紧接着，就更多的亮彩透进来了，因为啊，四个小宝宝们都跑进来了……

竟然晕倒了？到底是受什么刺激了，竟然能把爷爷给直接弄到晕厥？他不是整天都乐呵呵的吗？有那四个小宝贝儿们环绕着他，怎么还会有不开心的时候？

顾亦城：“………”

好在，孩子们都没摔着，一滚进去屋里面就有家里人去抱住，倒是叫她安了心，唯有这个大魔王……

老爷子心疼坏了，撑着身子就要起来，一双手也从被子里面抬起，要去抱住宝宝们，却被家人立刻按住：“爸，您还在打吊瓶，手不要乱动，别走针了。”

是大公主使坏，唆使小公主去跟爷爷扮家家的时候闹过头了，叫他太兴奋了，以至于刺激过头了？还是那大魔王又去拔爷爷胡子揪他头发了？又或者是小魔王又穿着小鸡衣服去跟爷爷讨小羊养了？

“情况已经稳定了，二哥刚也给仔细检查过，幸好没有太大碍，以后更加注重一些就好。”

他做不到，否则，他早在当年就能够放下了，都这么多年了，他内心深处的感情越积越深，时至今日，早已是刻骨铭心般了，又好不容易能够得到远山的回应了，正是他这么多年最为满足的时候，他不可能放的下……

人到老年，所有孩子都已长成，膝下有欢笑环绕，他早已无所求，可是，当孩子明明奶声奶气，却又要板着脸一本正经的喊他——老宝贝儿的时候，老爷子才发现，其实他并不是无所求的。

近几年老二顾延奕又格外的注重给老爷子养生，将他照顾的极好，所以近两年，他连高血压都要降下去了，好几年都没发作过了，家里人都差一点要忘记了，其实他就是个老人……

一个紧随着一个，小炮弹一样，从门外往里面跑，圆滚滚的直奔向床边，这个嘴里不停喊着“曾爷爷曾爷爷”，那个不住的嚷着“我家老宝贝儿呢？我家老宝贝儿呢？”

顾亦城也乐的配合，每次都假装不知道，可这会子，这小子这小样儿，简直跟他平常走路如出一辙，再加上那张神似到复印的脸，莫名就戳中了顾亦城的笑点，直叫他乐个不停……

摇摇头，顾博明也没再多说什么，也诚如他刚才所言的，他的意见都不顶用，一切只待老爷子……

其实老爷子的心思顾清持怎会不懂得，他是想趁着他还健在的时候，先替自己儿子把后路都打点好，身边有个人陪着，总好过一个人，现在都还好些，至少宝宝们都还小，还可以时常陪着他，等到以后都长大了，飞出去找寻各自的世界了，那他可就当真孤苦伶仃了……

长叹一口气，顾博明搭在二哥肩膀上面的手掌心用力收了一下，旋即就松开，握成拳头，低垂了下去，随着他的开口，一点点的松开……

好笑不已，实在是看不下去了，顾亦城大步迈了过去，直接弯腰将他抱了起来，两指曲起往他脑壳上面敲了一下：“男人能屈能伸，做不到不丢脸，等到长大了就很轻松了，至于现在，要学会资源最大化利用。”

就这样，难得心神不安的，一路绷着脸，眼底全部都是担忧，二哥又赶着回了国，飞机一落地，顾成涵的助理就迎了过去，将他接走直奔医院。

就连呼吸都是紧提，都拿一双眼睛盯着他瞧，随着他一起打转转，终于，等到二哥收回了手，检查完毕，他的冷凛嘴角，浅浅一勾……

老爷子说到底就是被他们两个人给刺激的，幸亏现在状况稳住了，否则，他们两个人哪怕是把命付出，都还不起……

这臭崽子！果然就是不能对他掉以轻心！每次都能装无辜之间说出让他呕血的话！

难得他会情绪那般波动，抓起桌上杯子照着墙面就是一砸，冷气森森的面容上面，镌满怒气，咆哮一般：“我走之前怎么跟你们说的，爷爷他老了，别看每天笑哈哈的，其实身子骨一点都不健朗了，经不起折腾，一定要小心照拂着，你们应的倒是好，可是呢，我前脚才刚走，怎么就出了这样大的事？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说，竟然要惹的他晕过去？是不是想直接把他气死才好？！”

乐呵呵的笑着，老爷子终于发出声音了，大魔王一听到就连眼珠子都是一亮，立刻就扭头直往自家曾爷爷面前探去，平常那么爱装正经的一个孩子，这一刻却肆无忌惮的挥发着他的孩童本性，虽然没有像姐姐弟弟和妹妹他们一样奶声奶气的直喊个不停，可光那委屈的表情，就足以让世间铁石心肠都熔化……

家里人当然不会再去刺激他，纷纷点着头，神色都很是认真，表达着——我们都有听进去的意思，但唯一应该听进去的两个人，顾清持和慕远山，却是一动不动，依旧保持着他们的木头状态。

难不成还真要让他与远山划清界限，自此以后，老死不相往来么？

“说！都给我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是谁惹的祸？老幺是不是你，你是不是又招他了？你多大的人了，怎么还净……”

看一眼他背影，再用眼角瞅向顾亦城，与他对视之间，她用笑意去嗔骂他：“臭不正经的！就你，平常总是跟宝宝灌输一些男孩子就应该酷酷的，像拔拔一样，这样才能够在长大了以后钓到一个跟麻麻一样好的女孩儿的这一类思想，瞧瞧，都把大宝贝唬成什么样了，那德行，简直跟你如出一辙！”

这种感情，早就已经不是言语的劝说可以阻止的，顾博明很清楚，更何况，他自己又不是没有疯狂过，当年，他不一样对他清儿如痴如狂么？

“少得意！”

低笑之间，他伸手揉了下大儿子脑袋，亲亲他的脸蛋，跟他去解释着：“能够帮助你达到目的的就是资源，就像你刚才，自己够不着，可家人都能够帮到你，这就是你可以用到的资源，聪明的人都会充分利用，对自己发挥最大的帮助，而不是只靠自己一个人，适当的坚持是聪明，可过头了，就是笨蛋，是活该！”

明明都说好了要瞒着的，彼此有那种感情就好，表面上就做一对亲密的普通家人，这样就足够了……

老爷子是好心，可顾清持受不了，在他看来，爱情就是要绝对赤诚的，要坦白的，他不可能按慕远山的意思，去迎合老爷子，假装有兴趣的去与女人见一面，他做不来。

而老爷子，也正好在这个时候醒了过来，他一睁开眼睛，就见到了宝宝们的脸，在他眼前无限放大……

“我知道。”

他没资格说别人，而对二哥，他唯有接受，以及……祝福！

“谢了阿明。”

“你的性子我是最清楚的，当年光是因为他你就能将夏冰清搅的一辈子都不得安生，这种执拗，怎么可能说放就放的下的？”

确实够庆幸，老爷子没太大碍，二哥顾延奕是差一点急疯了，等到终于可以去看老爷子了，他立刻就帮他搭着脉做了次详细的检查，全程脸都是紧紧绷着的，他如此严肃，倒是叫家里人也都跟着紧张了起来。

伸手过去，往二哥的肩膀上面拍了一拍，顾博明幽幽叹了一口气：“你啊……还是多想想老爷子醒来之后的招吧，别再又将他气急了，这才是正事。”

“行了，事情既然都已经发生了，就不要再去后悔了。”

也是在那一刻，老爷子才意识到，其实自己有多害怕死亡，他在乎的太多，放不下，所以，不想离去。

“怎么冷静！你不是医生你不了解状况，你当然能冷……”

“没别的问题？”

二哥顾延奕原是才刚出国的，飞机刚落地，家里电话就打了过来，那样冷漠平静的一个人，心绪俨如毫无波动，在接到电话的那一刻，却差一点连电话都摔了，当即的，直接叫私人飞机又起飞了，往原线路返回……

抿嘴，轻声一笑，慕兮年实在没办法忍了。

所以啊，都这个年纪了，老爷子除了血压高了一点之外，每年偶尔住一次院，也没别的什么大毛病了。

无论是哪一个，在二哥看来其实都是叫人幸福的，不至于乐到受刺激……

仅就这个事实，就无可避免的会把老爷子气急，怎么办？

就这么似云淡风轻的一小下，就直叫所有人的心都是安了下来，落定。

就势将她搂的更紧密一些，鼻子也顺势蹭她额头一下，顾亦城低声的询问着孩子们的状况，眼神从他脸上转开，看向孩子们，他们正在哇哇大叫着的要去床上亲老宝贝儿，慕兮年眼角微微发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