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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也跟闪电一样,这光亮稍纵即逝,并带着啪地一声爆响。
我立即明白过来,这回灯泡才是真的爆了丝。
可是既然现在才爆丝,那先前他们带老卢进门时,为啥怎么按它都没反应?
这问题在我脑子里刚刚充满不安地冒了个头,就见那乞丐摸黑朝我这方向再次慢慢走了过来,于是另一个充满不安的念头紧随而出,因为我突然意识到,由于刚才那些人急于离开而忘了留下哪怕一支手电筒,所以这地方再次恢复到我刚溜进来时那种伸手不见五指的黑。
这么浓烈的黑暗,但并没有影响乞丐的步行,真不知他是怎么做到的。只见他行走自如,仿佛长着双夜视眼似的,在这满地乱放着蒲团的地方毫无差错地经过香案,绕过半墙,随后走到后门处,将那扇小门也咔的声锁上。
而我本以为这扇看起来几乎没什么利用率的门,是根本没有锁的。所以一听见上锁的声音,登时只觉得心脏有点崩裂似的急促鼓动了几下。
头一次紧张到两腿都在发抖,我不禁开始为自己刚才一念之差没有选择离开而感到后悔。
为此一度有些束手无措时,摄像头里的画面清楚提醒我,那乞丐重新回到了卢友坤的身边。这让我虽已紧张到口干舌燥,仍是立刻稳住呼吸,以免抖动影响了画面的清晰。
从画面来看,乞丐似乎确实像要给卢友坤进行治疗,因为回到他身边后,乞丐立刻脱下老卢的衣服,对他身体彻彻底底检查了一遍。
然后爬到香案底下掀开地板砖,从里面拉出一只小箱子。
箱子里装着些瓶瓶罐罐,虽不晓得里头装的是什么,但我猜可能都是些类似中药的东西。
他一个个瓶子依次看下来,挑了其中一瓶打开盖子,从里头倒出些黑糊糊的泥状物,将它们仔细抹到卢友坤的额头上。
一边抹一边嘴里念念有词,听上去跟刚才他发现木桶上那毛东西时念的东西很相似。
随后往身上那件麻袋似的衣服上摸了摸,摸出一支针管,用嘴拔了上面的管子,俯下身将针头往老卢额头上插了进去。
说也神奇,针刚一刺入,就见卢友坤原本仍僵硬无比的身体渐渐同他那条手臂一样软了下来。似乎呼吸幅度也比之前大了许多,隐隐可辨他胸膛起伏的动作,伴着一阵浑浊的呼吸声,让我原本紧吊到嗓子眼的心跳得以微一松弛。
心想或许真是什么失传的中医手段吧,毕竟以往听起来就觉得中医挺玄乎挺神奇。
但刚由此松懈下来没几秒,我的神经再度紧绷起来,因为突然见到原本早已止住的鼻血再次从老卢鼻子里流了出来,流速比原先快得多,几乎像是在往外冲。
乞丐却依旧一副淡定自若的样子,仿佛见惯不怪,低着头继续专注而有条不紊地将那针头慢慢往老卢的额头里插。直到那支约莫五六厘米长的针头整个儿全部没入,他才轻吸了口气,然后一边嘴里继续念念有词,一边把手伸到老卢鼻子前,将那汹涌而下的鼻血用力摸了一把。
原以为他是要替老卢把血抹干净。
岂料他紧跟着的举动让我一阵恶寒,由此两手一颤,险些把摄像机跌落到地上。
我看到他把那只沾满了老卢鼻血的手伸到嘴边,然后一口一口对着上面的血填了起来。
填得用力而惬意,甚至微微眯起了眼,仿佛在享用什么无上的美味。
见状不由胃里一阵翻腾,又被桶里持续的酸腐微熏得到了一个极限,我喉咙一收又一扩,险些当场把胃里的东西全吐了出来。
所幸在我发出声音之前被我硬生生忍住,同时亦紧紧抓牢了那只已布满我手汗的摄像机,强打起精神继续对焦那名乞丐。
否则,我险些因此就错失接下来那幕让我绝对震惊的画面。
我看到乞丐再将手上的血渍舔到一半后,忽地想起了什么,他将那无比恶心的举动停了下来。
正当我以为他不会再继续下去时,他身子一斜,将那条受伤的腿紧贴着卢友坤的身体,缓缓抬到了香案上。
随后他将那条肥大厚重的裤子慢慢朝上撸了起来。
边往上撸,边看得我两眼发直喉咙发紧,乃至几乎无法呼吸。
所以就连手指的颤抖也无法继续靠自己的力量去克制,因意志力此刻已濒临完全瓦解。
长这么大,我还从没见到过这种景象。
原来乞丐那条无法正常行走的腿,并非是因为受伤导致无法发力,而是因为他小腿肚上长着一颗人头。
畸形还是妖孽?至今我无法给出一个合适的定位。
那是一颗拳头大小,会呼吸会蠕动的真真实实的人头。
五官虽然模糊,但一眼就可看出它几乎跟乞丐长得一模一样,这着实比人头本身更让人感到毛骨悚然。而这缩小版的‘乞丐’紧闭着双眼攀附在乞丐的小腿上,最初像是睡着,但当乞丐用自己那只沾着血渍的手朝它头顶上摸了一把后,它两眼霍地睁开,随后张开嘴一下子咬住了卢友坤的头,啧啧有声地吸吮起来。
边吸边有一些黑色线状的东西从它后脑勺与乞丐小腿的连接处渗透而出。
也不知那究竟是些什么东西,它们慢慢渗到老卢的身体上,慢慢往他皮肤里渗了进去,没多久眼看着他浑身变得像只塞满了黑丝的半透明茧,而人头上的五官则越来越清晰,越来越与乞丐相似起来。见状,我登时醒悟,原来刚才乞丐对老卢进行脱衣检查,真正的目的,其实是为了眼前这一番举动。
虽不知这一切到底意味着什么,但我深知绝不会是为了给老卢治病,所以不由又惊又怒,立刻想要冲出去阻止,但刚要掀开桶盖,只觉手脚一阵发软,当时竟连把手指从摄像机上移开的举动都做不出来。
只能眼睁睁继续朝镜头里干看着,一度脑子里空荡荡什么也没有,直至被脚脖子上一阵细而奇特的瘙痒给激醒过来,我下意识伸手挠了挠,却发现手抓到了一把枯草似的东西。
应是桶里那层散发着酸腐味的腌菜。
但很细,我记忆中从没有哪种植物的叶子能有那么细……
想到这里时,突然见老卢直挺挺从香案上坐了起来,手朝前一指,嘴里发出长长一声尖叫:“啊——!”
猝不及防间惊得我立刻往桶底下一缩,没防备摄影机就此一下子脱了手。
登时再度惊出一层冷汗,不过好在它最终没掉在外面,而是落进了桶里,随之被桶底下那堆细细的枯草似的东西托住,侥幸没有发出一丁点声音。
但正当我为此轻轻松了口气时,很快,我意识到自己其实落入在一个更为可怕的境地。
籍着摄像机屏幕所带来的清晰图像,我终于看明白桶底下那层散发着酸腐味的东西,它们究竟是什么。
那根本就不是什么枯草,也不是什么腌菜。
真见鬼,那分明是一大片一大片粘连在干枯头皮上的人的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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