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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眼里闪着某种情绪,也不再说话,只是紧紧的将我搂在胸前。我蜷缩在他怀里,无声的哭泣,我害怕被他发现,只好紧紧咬住唇,努力让那呜咽声卡在齿间。
就在我们如大海捞针似的,到处寻找笑笑的踪迹时,微博有人留言,说是在武汉周边的一个小县城,看到了一个很像笑笑的姑娘,到处拉着人买花。于我们而言,这无疑就是救命的消息,我强压住心里的激动,马不停蹄的和钟念尧赶到网友所说的那里。
可是希望有多大,失望就有多大。
辗转很多地方,我们终于找到了网友所说的那个卖花的小姑娘,可是她并不是笑笑,只是年纪外貌有些相似,而且看她一脸羞涩的依偎在妈妈怀里,我的心又落沉几分。看着眼前这张稚嫩的小脸,泪又一次涌了出来,我捂住嘴找了一处没人的地儿,蹲下身体,努力压制着眼眶里涌出的酸涩。
从小县城到武汉家里,不过两个小时的车程,可就是这短短的百来公里,竟成我和妈妈最后的阻断。回程途中,我接到了妈妈病危的电话,尽管钟念尧已经将车速提到规定速度的最大,可仍没有跑过死神的脚步。
我一路跌跌撞撞,在钟念尧半扶半抱的姿势下,赶到三楼住院部的时候,妈妈已经去了。我站在门口,看着病床上已经被白布遮盖的她,泪如雨下。爸爸呆呆的站在病床一边,无声的抹着泪。
这一刻,我觉得脚下是虚的,挣开钟念尧的手,一步步迈向妈妈的身体,不过几步之距,我却走了好几分钟,刹那间再也控制不住脚下的飘缈,跪到病床前,我颤抖的抓住那冰凉的手,哭的撕心裂肺:“妈,妈,你睁眼看看我!”
整个病床里,满是我低声的哭泣,略带鼻音的声音。钟念尧在一旁一直呼喊着我的名字,想要将我拉扯起来,可是我总感觉,若是我呼喊的大声一点,再大声一点,或许妈妈就会舍不得丢下我,她会回来。
直到哭的无力,我头靠在妈妈的手边,就像是小时候,妈妈给我讲故事的时候,她轻轻拍打着我的背,嘴里溢出的摇篮曲。那音符在我脑中回荡,我实在乏的厉害,闭上眸静静的聆听。可是再醒来时,我并不是靠在妈妈身边,我躺在床上,周身不再是清一色的白,鼻尖也没有了那药水味儿,我倏然坐起身:“妈!”
房间里只有我一个人,我光着脚丫刚出门,就看到钟念尧端着什么进来,紧抓住他的胳膊:“念尧,我妈呢?我妈呢?”
他放下碗,将我拥到怀里,只是轻柔的梳理着我的发,喃喃:“妈,不会愿意看到你这个样子。”
我知道,我都知道,妈已经离开了我,去了另一个世界。我一直在自欺欺人,我告诉自己她一直都在,就像笑笑一样,从未离开过我身边。可正因为这样虚缈的念头存了太久,回归现实时,才体会到那犹如从云端摔下的痛。
我一直不敢想,不愿意去承认,我最最亲爱的两个人,此时都不在我身边。
一个不复再见,一个不知何方。
钟念尧将我安顿在沙发上,连哄带骗的喝下那碗汤,她拉着我走到爸妈的卧室,透过门缝,我看到爸爸正端看着一张相片,想必是妈妈的照片了。满是茧子的手指划过陈旧的照片上,妈妈青涩的模样,连指尖都微微有些颤抖。
我蹲在爸爸身边,流着泪:“爸,妈妈会一直在我们心里。”
不知是不是错觉,只觉得倾刻间,还算健朗的父亲,苍老了好多。两鬓的白发又多了几许,满是皱纹的脸上,有泪,却扯开浅浅的弧度,爸爸看着我说:“你要好好的,这样你妈才能走的安心。”
我埋在他的手心一直哭一直哭,心里的愧疚,就像那破堤而出的洪水,止也止不住。耳边好似响起了那首《时间都去哪儿了》,淡淡的旋律,质朴的歌词,道不尽的忧伤与无奈,心疼与感激。
子欲养而亲不待。
最最不孝的事情,莫过于此。
妈妈的葬礼是钟念尧一手张罗的,我们站在妈妈的墓前,定定的看着石碑上笑意如花的脸宠,就连天都感受到我们的悲伤,太阳躲进了云里,天空阴沉沉的。我答应妈妈,有生之年,一定要尽我最大的努力,将笑笑找回,带到她老人家面前。
就在我们从墓地回家的时候,钟念尧接到了警局的电话,说是盯上了一个拐卖团伙,有五六个人的样子,欲用同样的方法截走市里的一个小孩儿时,暴露了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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