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4 我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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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哥哥……

他有多久没听到她这样喊他了？

旧日记忆苏醒，陆然心头蓦地生出一阵钝痛，随后，恐惧接踵而至。

她会叫他然哥哥，那就说明她已经……

陆然瞳孔瑟缩，他极力保持着平静，伸出手想要帮她擦掉脸上的泪水，“沫沫……”

“别碰我！”舒沫猛地用力挥开他的手，那一下，重重地打在他的手背上。

陆然一滞。

舒沫迅速坐起身，湿红的眸中恨意难掩。

她曾全心全意地相信他，可到头来，他却无情地将她扔下，哪怕她哭着求他，他依然无动于衷，以至于她差点连命也丢了……

如果仅仅是记起那些久远的往事，她或许不会这么难受，可偏偏，在梦境里，她又生生经历了一次当年被他遗弃的痛。

那样的绝望，深深刻进了她的骨子里，足以要了她的命！

她毫不掩饰的厌恶令陆然更加惶恐。

他曾经设想过无数次她恢复记忆的局面，但只有真的面对了，他才知道，自己究竟有多么害怕！

陆然靠近她，试图解释，“沫沫，你听我说……”

“不需要！”她冷冷打断他。

陆然攥紧了手。

舒沫弯腰穿鞋。

“你干什么？”陆然紧张地问。

舒沫嘴角噙着讥讽：“然哥哥，你不是说过吗，永远都不想再看到我？！你放心，我不会再像小时候那样缠着你了！从今天起，我不会在打扰你的生活！”

陆然犹如挨了一记耳光。

舒沫穿好鞋子以后，毫无留恋地大步往外走。

手链断掉时，她像上一次那样晕倒了，陆然就没送她去医院，而是带她回了御景。

这里是属于他的地方，她一秒钟也不想多呆！

“沫沫！”陆然追上去扣住她的手腕，用力将她拉到怀里，抱得很紧很紧，“我知道当初是我错了，你生气，你可以骂我打我，你想怎么样都好，可是你不能离开我！”

舒沫抗拒地推他，“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吗？！”

“沫沫，我对你是真心的……”

“别在我面前假惺惺了！”舒沫咬着牙，“以前的沈默然就是因为太蠢，太天真，所以才会落到那样的下场，同样的错误，我不会再犯第二次！”

她真正恨的，不是他抛下她，而是他信誓旦旦地向她作出承诺后，却又背叛了他的誓言！

此刻的她，心里只有对他的恨，冰冷得让陆然觉得陌生！

可无论如何，他不能放手。

“沫沫，你刚刚恢复记忆，那些事情一时间肯定很难接受，你冷静一点，慢慢听我说好不好？”陆然努力想要安抚舒沫的情绪。

可惜舒沫根本听不进去，“你放手！”

“你想想我们的现在好不好？”她之所以这么排斥他，原因在于过去，陆然希望能转移她的注意力，“你想一想，这段时间我们有多幸福，你说你喜欢我，你答应做我的女朋友，你带我去见了你舅舅和舅妈，昨天你还说你想我……沫沫，你是喜欢我的，你忘了吗？”

“那是因为我忘了你曾经做过的事！”她毫不迟疑，轻易否定了对他的感情。

陆然的心如同被撕开了一道口子，鲜血直流。

舒沫却嫌伤他不够似的，继续无情地道：“陆然，如果一开始我就认出你，我一定会离你远远的，这辈子，我也不想再看到你虚伪的脸！”

陆然僵住，剧烈的痛楚由心底最深处爆发出来。

他俊逸的脸上不见一丝血色，紧抿的薄唇泄露出他此时的惧意。

他握住她的双手，强迫她与他对视，“沫沫，我不奢求你能原谅我，但是请你给我一个机会好吗？”

舒沫明亮的瞳眸里闪烁着幽冷的光芒，她冷笑，与过去温顺的她判若两人，“你做梦！”

“沫沫，你不是这样的……”陆然痛心地道。

他的沫沫，不会这么冷血的！

“那我应该是怎样的？”舒沫反问，“沈默然已经死了，被你害死的，难道你觉得，我该学她那样，随便你骗吗？”

她用着最尖锐的字眼，毫不留情地在他心上划开一道道伤口。

陆然沉默。

将他的痛苦与悔恨收在眼底，舒沫只觉一阵快意，漆黑的瞳孔扩大，使得此时的她看起来，不太正常。

两个人就这样僵持着。

良久，陆然几不可闻地叹了声气，然后，他握着她的左手，当着她的面，单膝下跪。

舒沫震惊地瞪大了眸子。

陆然右手拿着那枚他亲自设计完成的求婚戒指，柔声道：“这戒指，是我专门为你做的，本来我打算今晚就向你求婚……沫沫，我说过，我爱的人，只有你。”

视线落在那颗璀璨耀眼的粉色钻石上，舒沫眸光里有着挣扎。

陆然专注地凝着她，眉宇间一片温柔，“当年离开你，是我一生都无法原谅自己的错，沫沫，让我用余下所有的时间来弥补你，好吗？”

舒沫指尖僵硬。

她怔怔看着真诚的陆然，脑子里有无数个声音在说，【他曾经伤害过你，害得你差点死掉，难道你都忘了吗？你那么卑微地求他，他连一丝心软也没有，这样的男人，值得你相信吗？他只是在演戏，用花言巧语骗你！醒醒吧！别再被他骗了！】

可又有一道微弱的声音对她说，【舒沫，陆然是真心喜欢你的，自从你们重逢之后，他对你的好，你应该最清楚不过了，别怀疑他，给他一个机会，答应他吧。】

【他是在骗你的！难道你真要被他害死了才知道悔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