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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苏炔震惊地从床沿弹了起来,“你说他到现在也没碰你?你和他……你们没有那个?!”
“嘘!”苏听婵忙拉住她,没什么精气神的脸蛋苍白得很不自然,“你小声点儿。”
苏炔连忙走到卧室门边,微微拉开门往客厅看了看,转身把门关严实了,神色复杂地冲苏听婵走过去,仍旧是满脸的不可置信,“姐……”
她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似乎还不太能够消化这个爆炸性的消息。
苏听婵苦笑一声,“连你也不太能相信吧?结婚都快半个月了,新婚之夜他无缘无故不知道在哪里呆了大半夜,那天晚上就那么白白浪费了,我虽然失望,却还想着补上就是,可是,哪知他根本就……”
苏炔看着姐姐愁眉莫展的样子,心口生出复杂的情绪,“那什么……姐夫可能最近忙吧,说不定是工作上有什么烦心事所以心情不好,姐,你不要着急。”
“他忙吗?呵,如果说他那么忙的话,那怎么每天准时七八点就到家了,也不见他整晚都锁在书房啊,十点一到,他就回房洗澡,这样规律的生活不应该是大忙人过得上的吧?”苏听婵微微扯了扯没有血色的唇,单薄的脸上,泛起浓浓的苦涩。
“每天他睡在我旁边,隔着不到一臂的距离,我甚至能清晰地闻到他身上的味道,能感受到他散发出来的体温,可是,我伸出手臂,即使碰到了他的身体,那也是一具毫无反应的木桩,阿炔,你不知道那种被他遗弃在身后的感觉有多凄凉,我的心好痛……他一直背对着我,所以大概也看不到我有多难过吧。”
说着,情绪激动,孱弱的身体随着抽泣声微微抖动着,抖得苏炔的眼睛都跟着疼痛起来。
是了,之前给姐姐打电话,有一次就是他接的,那会儿大约晚上十点左右,他和她说姐姐在洗澡,还故意隐射,说什么女为悦己者容,尤其是在睡觉之前,那意思再明显不过,当时她听着就觉得刺耳,脑袋里闪过他和姐姐同床共寝的画面,心就蓦然一抽。
但是,现在,姐姐却和她说,寒渊从没碰过她!
有那么一瞬间,苏炔甚至会自私的抱怨,姐姐为什么要告诉她呢,她其实不想听的,一点也不想听。关于他们二人的一切,她分毫都不想知道,因为一旦知道了,就意味着她不得不参与,就不得肩负重担,不得不再度背负秘密。
她真的很累了。
苏听婵哭了好一阵,慢慢的,情绪稍微稳定下来,抬头,睁着泪光盈然的通红的双瞳,朝向苏炔,求助,“阿炔,你说,我要怎么做,他才会对我产生兴趣?难道我真的就那么差劲吗?我知道我身材干瘪瘪的,太瘦,一双眼睛又瞎了,脸色总是白的像鬼,他嫌弃我,我也能理解。可是,他可以和我面对面说清楚,他一声不吭,心思又藏得那么深,我怎么猜得着?”
苏炔无声叹气,听姐姐说了这么多,她也很费解,不知道寒渊在搞什么鬼,嚷嚷着要娶姐姐,会对她好,娶回了家却又把姐姐搁置到一边不闻不问不碰,他究竟想干什么?
还是说,这又是他一时兴起想出来的专门用来为难她的恶趣味招数?
对,一定是这样!
他故意不碰姐姐,不和姐姐洞房,就是想让姐姐受不了胡思乱想,干着急无计可施下必定会跟她说起。
可是,她知道了又怎么样?虽然袒护姐姐,但姐姐到底是嫁人了,他们夫妻两个人的不能为外人道的事,她就是想调解也没那个资格和权利啊。
既然她知道了也无济于事,那他故意让她知道是想出于什么目的?单纯地想折磨她?
苏炔越想越想不通,头痛欲裂的,姐姐还呆呆的坐在床沿,小脸皱巴巴的,眼睛哭得通红,苏炔顿感无力。
“别哭,姐,既然猜不着,那就不要去猜!分明就是姐夫的错,你干嘛纠结?或许事情并没有那么糟糕的,你不要胡思乱想,他不碰你估计是他本身的原因,不见得就是你不好。再说了,如果他真是因为嫌弃你气色不好身材干瘪,那他早干嘛去了?脑袋被门夹了非要娶你?听我的没错,不是你的问题,不要再从自己身上找原因了好吗?”
苏听婵只摇头,“他能有什么原因?之前小妹不是旁敲侧击地问过他吗?他有前女友,那就说明他身心都没问题的,可他现在根本一点要碰我的意思都没有,就那么若无其事地和我躺在一张床上,该睡睡该醒醒,我简直想不通,他怎么做到淡定自若的。他是个正常男人,血气方刚的年纪,对我的身体竟然一点想法都没有,我真的就那么没有吸引力吗?”
“不是的,姐,小时候很多男孩子喜欢你的,你不记得了吗?”
“你也说是小时候,小时候我的病还没有现在这么厉害……唉,有时候想想,我真觉得自己的存在是那么可笑!”
“怎么是你可笑?要可笑也是他可笑好不好?他不表明态度,那你就主动一点,比如睡觉之前,你可以挑个话题和他聊聊,顾左右而言其他,绕地差不多了,你就直截了当问他,看他到底是怎么个意思,怎么打算的,有什么想法,你都问清楚。这样不就好了?也省得你这样惴惴不安胡乱猜测的。”
这件事寒渊本来就做的毫无道理,他就是吃准了姐姐是那种传统的女孩子,就是堵她矜持不会主动开口,所以他才得寸进尺!
只要姐姐开口当面问他,他就不攻自破了吧。这样一来,他也就不得不和姐姐发生实质性的关系了。
可苏听婵听了苏炔的提议,却连连摇头,红着脸神色矜持,“阿炔,你这主意欠妥。我一个女孩子家家的怎么好主动去问他?这简直是自取其辱,他会看不起我的,他肯定会觉得我是那种不正经的女人,不知羞耻不要脸,整天满脑子就想着风花雪月的事儿。”
果然,依着姐姐过分传统的思想,铁定是气儿都没吭一声,所以寒渊才更加肆无忌惮乐得装聋作哑!
“姐!”苏炔着急,“你不要老把自己的想法按到别人的脑袋上。你怎么就知道他会这么看你?现在都什么社会了,有什么问题两个人心平气和坐下来面对面讨论才能有效解决!你闷着不说,刚好如了他的意!说不定他心里就巴不得你这么老实着,他就好继续心安理得,装作若无其事!”
苏听婵顿了顿,还是紧绷着霜白的小脸,一个劲儿猛摇头,“不不不……我还是做不到。”
“你先试试啊,不试怎么知道呢?”
“不用试,我说不出口的,我知道!”我是爱他,他这样对我我是很伤心,可我也有自尊的,我怎么能冒冒失失跑去问他这种事儿?他又该怎么看我?啊!太丢脸了!打死我我也做不出这种事来的。”
苏炔无可奈何,素知姐姐脸皮子薄,从小到大,别说男女之事了,就是小妹偶尔口无遮拦说个什么敏感点的话题,姐姐都会红着脸捂住耳朵,如此放不开,她就是再强硬地逼她,她也不会跟寒渊摊牌。
那怎么办?
不摊牌就这样瞎猫捉耗子似的胡思乱想下去也不是办法啊。依着姐姐脆弱的心理素质,寒渊要是再这么晾着她的话,她绝对会崩溃的。
寒渊这一招,真够高明的。
变态,这种折磨人的手段都想得出来!
不忍心看着姐姐往牛角尖里钻,却一时又无计可施,苏炔叹口气,坐到苏听婵旁边,拍拍她的肩,“算了,你也别为难自己。刚才是我想当然了,其实仔细想想,换成是我,我也不一定能鼓起勇气主动问出口。怪就怪这事儿还真不怎么好想法子,你先别着急,不才半个月么,再等等看,看他到底要耍什么花招。”
“除了等还能怎么办?”苏听婵泪眼朦胧,空茫地点点头,“我只是不能接受,结婚前一切都好好的啊,怎么一结婚他就这也不对劲那也不一样了呢?你看他刚才吃饭时,和我说话跟以前没两样吧?”
苏炔点头,“你不要不和我说,我真觉得你们结婚后很甜蜜。就是偶尔看你,觉得你眉头锁着,就猜到你或许有心事。”
“阿炔,我要是有你这么了解我那样地了解寒就好了。他太高深莫测了,整晚睡在我旁边对我冷淡至此,可白天却又像回到了婚前,和我有说有笑的,我被他弄得……想生气吧,觉得没道理,不生气吧,又觉得太委屈自己。就这么被他撂着,不知道什么时候他才肯开诚布公和我说明白了。我现在终于了悟了,你之前说过的那句,爱情和婚姻是两码事,真的是两码事。”
苏炔听着,一阵默然,她替姐姐感到难过,同时心里又恨寒渊恨得牙痒痒。
以姐姐那么单纯本真的性子,怎么可能会是寒渊的对手,只怕被他玩到云里雾里陷入绝境还不自知呢。
“阿炔,这事儿我没法和妈说,我心的苦,只能跟你说说了。我知道我这又是把自己的烦恼强加给你,让你为我担心了,可我没办法,我束手无策,一没经验,二没勇气的,我天生胆子小,又死板放不开,你遇事时比我有主意得多,你帮我想想,出出主意,这事儿究竟要怎么办?”
苏炔看着姐姐,目光慢慢垂了下去,眼眶里只剩下一片蒙蒙的黑暗。
姐姐还是说出来了。
其实她也知道,姐姐开始这场谈话的最终目的,就是把难题变相地推给她,让她帮她。
呵。
怎么办?
姐姐大概忘了,她也就是一俗人,还是一没有斗志的俗人,她的能耐有限,被寒渊逼到这一步,能做的不能做的她都做了,超出负荷,她也快殚尽力竭了。
所以,姐姐,你就原谅我,原谅我不是万能的,原谅我也会有疲倦的时候吧。
她很累,真的没有力气掺和了。
可不可以?
苏炔苦笑半声,抬头望了望姐姐呆坐的单薄瘦削的身影,把那抹苦涩生生压到嗓子根,一口吞下肚。
最终,现实战胜幻想。
事情因她而起,不是她,寒渊不会夺走姐姐的眼睛,不是她,寒渊不会设计娶姐姐,不是她,寒渊不会晾着姐姐不碰,都是她,她有罪,得赎。
这样想着,撑着沉重的身体站起来,强打起精神,对着还在仰头殷殷朝着自己的姐姐故作轻松地笑笑,“姐,我知道你心里的苦,我会帮你,我来想办法。那你现在要听话,时间也不早了,我陪你去浴室洗个澡,然后你就安心睡吧。愁眉苦脸的事情也不会解决啊。”
“好,我听话。”苏听婵眼里扬起点点希望的火光,她有些欣慰地起身,紧紧抱住苏炔,眼眶里泪花闪动,“阿炔,你怎么这么傻,我分明就是在为难你啊,你也半个不字都没说!你又不是神,怎么可能有办法?算了,把憋在心里的苦闷说出来后心里舒服多了,阿炔,你果然包治百病。天大的事儿和你说了之后我也就想开了。”
苏炔淡淡扬唇,不知道是不是在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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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看到身侧姐姐闭上眼了,苏炔轻手轻脚从窗上爬起来,想找包包。
在卧室里翻了半天没找见,这才想起回来下车时,她搀着姐姐,包放在秦子俊手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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