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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柳知道，自己家里的饽饽，都是用苞米面掺了野菜蒸出来的，还带着些糠皮，不说难以下咽，却非常难吃，不比刘家的窝头，那可是纯玉米面，仔细嚼还有一丝甜甜的味道。
“奶奶不要，你留着吃吧！”奶奶说着，又忍不住叹了口气。
“奶奶，你在干啥？春成的裤子坏啦，你也不来瞅瞅。”春花的声音跟杨氏十分相像，是那种尖细的高音，不过要稍微嫩一些。
“来了来了。”奶奶忙转身回屋。春成今年三岁，很是调皮，动不动就将衣裳弄坏。
春柳想跟奶奶一起去瞧瞧，咬了下嘴唇，还是往她和春花住的屋子去。
那是一间土坯的小屋子，从爹和杨氏住的房子上接出来的，砌了一个不大的炕，够两个人睡。今早爹和杨氏骂她的时候，春花还没有起床。
“哟！俺当这是谁，原来是杜家大小姐。”春柳刚刚走进屋子，身后春花便跟了进来。“这大清早的，跑到哪里去野去了？还知道回来？娘不放心，去找你了，你看到没？”
“没。”春柳淡淡回答，又问。“你的衣裳在哪？俺要洗衣裳了。”
“你自己不会找吗？难不成你洗个衣裳，还让我给你找好了放在一块儿？”春花白了春柳一眼，转身离开。她一直看不惯春柳的死样子，除了眼睛中的倔强，跟个死人一样没有表情。
春柳也不理春花，先将自己唯一可换的一套衣裳找出来换下，又看了看，春花脱下来的衣裳都堆在炕上，也拿了过来。正想到去找奶奶，问问奶奶有什么要洗的，便听到门外杨氏怒气冲冲的叫嚷。
“春柳那死丫头越来越不像话了，要是俺看到她回来，不扒了她的皮才怪。”
“娘，春柳回来了，就在屋里，你去扒皮给俺看看。俺瞧着那死丫头就是欺负你嘴硬心软，才不把你放在眼里。”春花比春柳大一岁，说起话来跟崩豆似的。
“春花，春柳还要去洗衣裳，你就少说两句。”奶奶给春成换好了衣裳，一并都拿了出来。
“咋了？奶奶你这意思，是说俺不干活就说嘴呗！”春花立刻转向奶奶，一脸的不服。“俺就是不爱洗衣裳，其余的什么不干？今早的饭还是我做的。俺知道，你就是看俺不是你亲孙女，偏向春柳。那又咋样？俺看她对你也不亲。”
“那没良心的小崽子，她对家里谁亲？还不是看着你那个寡/妇婶子和妹子比咱们家谁都亲，从小就胳膊肘往外拐，不得好死的死丫头！”杨氏咬牙骂道。
见春柳面无表情地从屋子里出来，杨氏越发生气，上前来就揪住春柳的耳朵往外拽。
“死丫头，想想这些年俺在你们家受的苦和气，俺恨不得打死你！”
“春成她娘！”奶奶忙赶上前来，知道这杨氏是早上又跟杜大海吵了一架，嫌弃这个家穷，杜大海没本事，正气不顺，要撒在春柳身上。“春柳一个小孩子家，她懂什么？还是快让她去洗衣裳。哎呦……”
奶奶本想护着春柳，只顾着要去拉杨氏的胳膊，不想春花伸出脚来，奶奶一个没看到，便跌坐到地上，不知道是磕到了哪里，疼的直咧嘴。
“奶奶！”春柳将手里的衣裳扔到地上，飞快向奶奶跑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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