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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机穿梭在蓝天白云间,陈愉廷看着外面一层层或轻或浓的云,几乎伸手可触的云朵,心里却是百感交集,虽然只是两个月不到的时间,他却觉得像是离开了两年,甚至二十年,每一天每一夜不思念着这里的人和事,这里有他的亲人朋友,有他的青春岁月,有他最美好的记忆,可是真正临近了,他心里又充满了紧张,明明什么一切还那么熟悉,涌荡在他心里的却是一股难言的陌生感觉。

是的,这个城市没有什么变化,楼高路宽,花艳草青,可是他的身边却独独少了一个人,那种世界就像是空了般的感觉也许只有经历过的人才能体会。

飞机缓缓着落,一走出机舱,迎面扑来的便是这座海滨城市特有的咸涩的潮湿气息,风里还带着热气,吹在人脸上像是一双轻柔的手轻捂着,让人有种透不过起来的感觉。陈愉廷刚走进大厅,就听到人一声声喊他的名字。

“愉廷,愉廷,这边。”

陈愉廷扭头,看到何华菁微笑着朝她招手,看着那张脸,陈愉廷脸上的笑容稍稍僵了僵,然后笑着朝她走过去。

“你怎么过来了?”

何华菁接过他的行李,笑说:“累了吧?伯母伯父都在家里等着你呢。”

陈愉廷笑笑,跟着她走出去。

何华菁美丽的脸上有掩饰不住的喜悦,不时的扭头和他说着话,问他在那边考察学习得怎么样?生活习惯不?

陈愉廷虽然表现得不似何华菁的热情,也微笑着一一礼貌的作答,并也象征性的询问着她的一些情况,而沉默的时候,他是就扭头看向车窗外。

何华菁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向窗外,问:“有没有觉得陌生了?”

陈愉廷笑笑:“只是出去了两个月,又不是两年。”

“可我却觉得像是两年。”像白看云。

陈愉廷沉默了,静静的看着她,何华菁是属于那种有着南方水乡味道的小女人,温婉纤柔,除了一双眼睛大大的,其他什么都是小巧而精致的,此刻阳光透过车窗照在她的白希的脸上,那双大而明亮的眼睛里盛满了喜悦,看向他时更像是浸了水一般含着深情。

陈愉廷有些心虚的别开脸,并未答她的话。

一个小时后,车子在陈家门口停下,陈母已经在门口等着了,陈愉廷刚下车,陈母已经迫不及待的走上去,抚着儿子的脸上下打量,心疼道:“儿子你瘦了。”

陈愉廷笑了,抱住陈母道:“那妈给我好好补补。”

陈母高兴的点点头,然后一手搂着儿子,一手拉着何华菁进屋了。

“进去吧,你爸该等急呢。”

陈母心疼儿子,吃饭的时候,又是夹菜又是夹肉的,碗里满满的堆起了一座小山,陈愉廷都不能下筷子了。

陈父实在受不了陈母的过分体贴了,说:“儿子不是小孩子,他有手,想吃什么自己会夹。”陈母白了陈父一眼:“你不心疼儿子就算了,还不准我给儿子夹菜了?”

陈父有些无奈的摇摇头,不说话了。

陈愉廷笑笑,说:“妈,已经够了,我就是再瘦也不可能一次就补过来的。”。

陈父赞同的点点头,又遭到陈母一个白眼,陈母笑着对儿子说:“那也多吃点儿。”

饭后,几个人坐在客厅里聊天,陈母问话最多,那样子恨不得把陈愉廷一顿三餐都吃了什么,吃了多少问个遍,陈父也想和儿子聊聊,可是没机会,一脸无奈的看着母子俩,何华菁心细的发现了,笑着对陈母道:“伯母,我们昨天新买的那套床单被罩合适吗?”

陈母拍了一下大腿说:“你看我高兴得把这事给我忘了,走走走,我们去试试。”

何华菁朝陈父笑笑,然后和陈母一起上楼。

陈父顿时对何华菁的好感又多了几份,这孩子不仅贤惠还心细,将来若是真的嫁给了愉廷,一定是儿子的贤内助。

陈母走到一半忽然想起来什么,说:“昨天晚上你不是已经帮愉廷把床铺好了吗?说床单被罩挺合适的。”

何华菁笑着点点头,拉住陈母的手,看向客厅,陈母看向客厅里相谈甚欢的父子俩,顿时明白了何华菁的意图,不仅不恼火,心里更添了几分喜爱,笑着夸道:“你啊,这么会体贴人,要人不喜欢你都难。”

何华菁有些害羞的笑了,眼睛看着客厅里的陈愉廷,掩饰不住满眼的爱意。

陈母瞧见了,拍拍她的手,说:“等愉廷一切都安顿好了,就给你们订婚。”

舒暖接到陈骁的电话感到咖啡厅,很意外陈骁的身边还有另外一个人,杜韵诗。

“暖暖。”

陈骁发现她了,招手让她过去。

舒暖走过去,朝杜韵诗点点头,笑道:“杜小姐也在啊!”

杜韵诗和陈骁相视一眼,有些尴尬的笑道:“其实是我拜托陈骁约你出来的。”

舒暖见陈骁点点头,笑道:“杜小姐可以直接给我打电话的。”

自得知舒暖是砸破杜宇成脑袋的那个人后,杜韵诗几次想给舒暖打电话,可是都没有拨出去,她承认是她的自尊心作祟,不想再被她拒绝,所以才拜托了陈骁约她出来。

陈骁看了看两人,抬手看看时间,道:“我约了岳翔,时间差不多了,我就先走了,你们慢慢聊。”

陈晓走后,两人都没有说话,一时间气氛有些沉默,还好服务员拿着菜单过来了,舒暖点了一杯咖啡,很快就端上来了。

杜韵诗笑着道:“我经常来这里喝咖啡,很不错的,你尝尝。”

舒暖点点头,拿起汤匙轻轻搅动着,咖啡的香味一丝一缕的溢出来,闻起来就不错。

“杜小姐找我有什么事?”

杜韵诗犹豫了一会儿,道:“我之前不知道你和我哥有过节。”

舒暖淡淡笑道:“很久以前的事情,我差不多都忘记了。”

杜韵诗看着她的脸,小心翼翼的问:“你很恨我哥?”

舒暖搅动咖啡的动作停下,顿了一会儿,她抬起头看向杜韵诗,笑了笑,说:“我们说点别的吧!”

杜韵诗一愣,她没有回答她,可是她的答案也再明显不过了。

说点别的,说什么啊?看着舒暖冷淡的神情,杜韵诗平日里能说会道的嘴到这里竟然就打结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气氛又沉默下去了。

一杯咖啡喝完了,两人也只是稀稀落落的聊了一些无关紧要的话,脸上虽然都带着笑,明显都是勉强的。

两人又坐了一会儿,便各自离开了。

这半个月一直是阴雨天,今天难得太阳露出来,就想在街上走走,这一走就忘记了时间,直到天暗下来,舒暖才意识到自己已经走了很久了,看看天似乎又要下雨了,她拦辆的士就去了医院。

陈愉廷下午睡了一觉,一觉醒来就是晚上了,他下楼,见陈母和何华菁正在准备晚餐,就坐到沙发上拿起一份报纸看。

吃过晚饭,陈愉廷送何华菁回去。车子在何家门口停下,陈愉廷下去为她开门。

“早点休息。”

何华菁看着他的背影不知道哪里来的涌起,突然冲上前从身后抱住他。

“愉廷,你知道吗?我很想你,真的很想你。你呢?想过我吗?”

陈愉廷愣住,等了一会儿,才覆上她的手,轻轻的移开。

何华菁的双手不肯移开,她又站到他面前,固执的想要一个答案。

“你呢,愉廷,你想过我吗?哪怕是一秒钟,瞬间?”

她的身材娇小,此刻又仰着头,灯光映照得那张小巧的瓜子脸又白又嫩,那双明亮的眼睛直直的盯着他,闪烁着期许。

陈愉廷看了好一会儿,抚上她的脸,将她被风吹乱的头发拨到耳后,笑了笑,点点头。“有,我有想过你。”

他没有欺骗她,虽然很少,他的确是想过她。

何华菁的脸绽放出一抹羞怯的笑容,那张脸显得越发的亮了,眼睛含羞带笑的注视着陈愉廷。陈愉廷拿下她环在他腰上的手,微微笑道:“早点回去休息吧!”

陈愉廷的脸本就是温润如玉类型的,一双清亮的眸子像是秋天的湖水,此刻笑起来那笑纹就像是湖面上泛起的一层层的涟漪,直直的荡进了何华菁的心房里。

这让她想起第一次见到陈愉廷的时候,她不小心撞到了他,面带着她的连声道歉,他只微微一笑,清凉的眸子澄亮得像是他背后的天空,她记住了那天的晴空万里,秋高气爽,也记住了那双带着笑意的清明眸子。

何华菁回过神来,对他笑道:“你先走。”

陈愉廷开着车,下午睡了一下午,他现在一点睡意也没有,不想太早回家,他不知道去哪里,就在街上转悠起来。

陈愉廷是被滴滴嗒嗒的声音拉回过神的,他看到挡风玻璃上出现了几粒水珠子,才知道是下雨了,雨越下越大,灯光通明的医院大楼顿时也便得模糊起来了。

他靠在椅背上愣愣的看着前方,他先是去了政aa府大院,保安告诉他她已经搬走了,不知道搬到哪里去了,他是不自觉的就来到医院的。

他不知道已经过去多长时间了,他却没有勇气打开车门下去,如果见到了她,他要说什么?她又会是什么反应?

陈愉廷觉得自己太优柔寡断了,他无法给予自己足够的勇气,也无法说服自己就此离开,可是就这么等在这里,他又能等到什么?

一阵雷鸣声把窝在沙发上的舒暖给惊醒了,她睁开眼睛,愣怔了一会儿,赶紧站起来,去关窗户。

看看时间,已经不早了,舒云也该回家了,她收拾收拾东西,便拉开门离开。

舒暖看着门前的人,愣住了,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睛,良久,才反应过来,似乎还有些不敢确定,开口说话的语气里带着些试探和疑问。

“二哥?”

陈愉廷正在门口犹豫,也没想到她会突然打开门,那么一张朝思暮想的脸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陈愉廷也是有种做梦的感觉,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微微笑道:“是我。”

“你不是在美国吗?什么时候回来的?”

“上午回来的,”说完朝病房里看了眼,说:“我过来看看伯母。”

舒暖打开门,让他进来,“进来坐吧,我去倒杯水。”

陈愉廷看着舒暖的身影,好像比以前更纤瘦了,细细的胳膊像是轻轻一折就能断似的。

舒暖把水递给他,自己在沙发上坐下。

陈愉廷握着茶杯,温温的感觉让他紧张不安的心稍稍安定了些许,他看着病床上的舒妈妈,问:“伯母的病有好转吗?”

舒暖的视线也看向舒妈妈,轻轻的摇摇头。她的脸也瘦了,皮肤似乎更苍白了,锁骨高高的凸起着。

陈愉廷在舒暖的眼睛转过来前赶紧移开视线低下头去喝茶,舒暖看了他一会儿问:“你在美国还好吗?”

陈愉廷笑笑点点头:“还好。”

两人又沉默了一会儿,陈愉廷问:“你呢?这段时间怎么样?”

舒暖也笑笑:“还不错。”

“云云和舒阳都还好吧?”

舒暖点点头,“都还好。”

这样的对话干瘪无味,可是除了这些他们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沉默又持续了一会儿,陈愉廷说:“你刚才是要回家吗?我送你吧。”

“不用了,我自己打车回去就行了。”

陈愉廷脸上的笑滞了滞,舒暖只觉得心口一窒,酸涩起来。

两人走出医院,外面还在下着雨,哩哩啦啦的不停歇。

陈愉廷转头对她笑了笑说:“你路上小心些,我先走了。”

舒暖笑着点点头,看着他的车离开,才坐的士离开,心情潮湿得如着天气一般。

外面的坏天气,一点儿也没有影响到这里的氛围,依旧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舒阳这两天运气不错,连续赢了几把,不仅把本赚回来了,还赢了不少,显然这两天的好运气给了他莫大的信心,当有人喊赌注增加两倍时,他毫不犹豫的赌上了,结果他又赢了。

三倍,四倍,五倍,他连赢了三局,显然已经成了这里赌徒羡慕的幸运儿。

包厢里正玩着的杜宇成看了眼乐得怪叫的舒阳,道:“这小子运气不错!”

孙阳明的眼睛注视着手里的牌,哼笑了一声:“运气?赌场里最不靠谱的就是运气了!有人可以因为它一夜暴富,也有人因为它倾家荡产。”

舒阳的运气并未坚持太久,很快的,他面前小山似的赌注已经全部输了进去,有人劝他不要玩了,可是已经尝到甜头的他怎么会就此罢休,而且现在钱对他来说就是命。

舒阳走到大厅的负责人身边说:“告诉七爷,我要再借五百万。”

负责人是一个蓄着小胡子的男人,看了看他,笑了:“别忘了你还欠五百万呢!也行,只要有抵押,别说五百万,五千万也行。腿和胳膊都已经抵押了,你还有什么做抵押?”

舒阳看了眼一个个代表着钱财的赌注,眼睛闪烁着狠厉坚决的光芒,道:“这次拿我的命作抵押!如果一个星期内,我还不起,你们大可以把我的命拿去。”

那负责人看着他,眯了眯眼睛道:“你的命?呵呵,这个有意思,不过这次数额巨大,我要去禀报七爷一声。”

舒阳点点头,“放心吧,我一定会准时还的。”

“说得好听,我告诉你。你上次拿假支票糊弄七爷的事,七爷可还记着呢!这次若再出歪点子或是期内不能还上的话,可别怪我手下不留情了,你也知道,这里死个人和死只蚂蚁差不多。”

舒阳身体不由得颤了一下,他不是不知道他们的凶残,但是为了钱,他拼上了,如果有了刚才那样的运气,再赌几场大,很快就能赚到一千万了,这样他不但还清了高利贷,也可以多缴几个月的医药费了。

六月的天气就像是孩子的脸,说变就变,昨天夜里还大雨倾盆呢,今天早上一睁开眼睛,太阳已经出来了,比不得晴天里的明媚,但至少让连着阴暗的天空敞亮些了,人们的心情也不再那么压抑,明快了很多。

舒暖今天要做一天的兼职,起得很早,收拾好,做好饭,才去叫舒云起床。

吃饭时,舒暖问:“今天周末,学校还有课吗?”

舒云点点头,“班级组织活动今天去儿童福利院做义工,晚上有两节选修课。”

“为什么你们每次做义工都去儿童福利院啊?”

舒云咬了一口鸡蛋,笑道:“小孩子好玩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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