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1章 风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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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道是靠山吃山，渭城百姓平日里吃的最多的还是山货、野味。渭城西侧的那条无名小溪实在是太小了，根本就没有大鱼，完全承担不起“靠水吃水”的重任来。不过，那条小溪却一向是渭城年轻人尤其是小孩的最爱之一。原因很简单，没大鱼有小鱼，有泥鳅，有花蛤，有螺蛳，这些小东西他们也一点不嫌弃。

赵羽和赵清来到小溪边的时候，早已两个小家伙早到，已然光着脚在溪边摸起泥鳅来。山里孩子皮实，春天的溪水根本就不嫌凉。

兄妹俩是拿着鱼竿来的，就在上流选了个河水比较急的地方下了钩，然后等待起来。钓鱼的人有为修身养性的，有的就是纯个人爱好，而赵羽、赵清比那些更简单，他们就是为了吃……

小溪中水急的地方有机会钓出一种叫秋冷鱼的长条形的小鱼，这种鱼最长的也才四五寸，但是肉多，而且肉中自带油脂，哪怕只是撒上点盐，放在火上烤熟了都香气扑鼻，十分美味。这一次，赵羽、赵清的目的正是这种秋冷鱼。

兄妹俩都不是生手，是以相当的有耐心。赵清就坐在赵羽身边，无声地摆弄着鱼食，时不时地往水中看上一眼。赵羽的眼睛则是一刻也没离开鱼漂，生怕鱼上钩了却没看到。

“嗖！”

赵清正低头捏鱼食呢，忽听“嗖”一声响，连忙抬头去看，便正好看到她哥猛甩起了鱼竿，杆头鱼线的尽头挂着一条三寸多长的银白色小鱼条！

“呀！”赵清惊呼一声，连忙兴奋地起身。

赵羽鱼竿再一抖，那条小鱼条便被他抖到了身后的草地上。赵清这时已是跑了过来，蹲下去也不管那小鱼条还活蹦乱跳，直接抓住，然后从鱼钩上摘了下来，动作那叫一个熟练。

“哥，今天人很多呢，多钓点！”赵清一边将小鱼条放进小竹篓，一边道。

“嗯！”赵羽简直跟刚刚赢了一场切磋一样有干劲，一本正经地应道。

然后，他们这边第二条鱼还没钓上来，下游暗边忽地传来欢呼声。

“抓到了！”

“捂严实了！”

“哎！！”

然后，赵羽和赵清兄妹俩几乎是眼看着一条泥鳅从一个小姑娘手缝里钻了出去，潇洒地落进了河里……

“哈哈……”赵清立刻没心没肺地笑。

赵羽也跟着笑，不过他生怕错过了鱼，连忙又将注意力转回了鱼漂上。

不一会，其他的男孩女孩也都赶了来，河边登时热闹起来。

还好，还有别的小孩也拿了鱼竿来的，要不然只赵羽、赵清两个肯定钓不够大家吃的。

才钓到一半，那个二胖已经忍不住了，来到赵羽、赵清这边，看着鱼篓里那七八条秋冷鱼腆着脸道：“嘿嘿……赵羽哥，要不……咱们边钓边吃吧？我现在就升火烤行不……”

赵羽还没说话，赵清已是秀眉一竖，斥道：“行是行，但你得保证不能偷吃！”

“……”二胖登时无语，然后小眼睛一转，先旁观四周有没有人，然后压低声音贼兮兮地道，“那我就在这边烤，烤好了咱们先偷吃……”

赵清立刻笑靥如花，不，应该说比花还要漂亮，这可是渭城新一代的女神！而后，赵清也没说话，直接以一脸“二胖你很上道嘛”的神色看着二胖。

“那我升火去！”二胖高兴地道。

山野里柴火都是现成的，几个小孩子稍微捡捡就是一堆。不过鱼和泥鳅都太小，根本就没办法穿在树枝上烤，是以只能用别的方式。

渭城有一家打铁铺子，平时主要打农具。二胖也不知从哪弄来的一块长方形的铁板，在河里刷的一干二净，然后用木棍一支，就那么架在火上烤了起来。

火力不够，想把铁板烤红是不可能的，不过对于烤食物来说，也根本用着把铁板烤红。等铁板一热，二胖立刻把几张废白纸在水里一浸，纸上撒上点盐巴，再把处理好的小鱼条、泥鳅往纸里一包，丢在了铁板上。

用湿纸包鱼烤不知是谁发明的，但事实证明，这的确是一种极佳的烧烤方法。湿纸在那么热的铁板上一时半会根本烧不着，而等纸要干的时候，里面的鱼也差不多熟了，但这时候因为又有油渍从鱼上渗了出来，浸润了纸，所以纸暂时还是烧不起来。

等到最后，往往是外面包着的纸都变得焦黄，顶多会糊那么几小块地方，露出了里面的鱼皮来。而纸中的鱼则已经完全入味，外焦里嫩，香气隔了老远都能闻得到。没太多要求的话，把纸打开直接吃就行了，咬上一口，甚至可以看到鱼身上有浅浅的纯天然油渍在牙齿下发亮。鱼皮是焦的，鱼肉是酥嫩的，鲜香鲜香的，美味的简直能把人的舌头都化掉。

鱼如此，泥鳅也可以是同样烤法。若是不满足只放盐，还可以撒上点辣椒面、五香粉，烤的时候撒或者烤熟之后撒都行，吃着完全就是两种风味。

赵羽和赵清要不是知道自钓自烤的风味，又怎么可能废那么大劲来钓鱼？

上钩吧!美味们！

不知不觉中，负责烤鱼的二胖和另外两个小姑娘那边飘出的香气已经在整个河边漫延开来。赵羽和赵清坐得近，鼻了里一直闻着香味，口水都不知咽了多少次了。

“哥，我去监视他们！”赵清一本正经地道。

“你们要是偷吃，记得给我送来一条。”赵羽能不知道赵清的打算，笑道。

“嘻嘻，知道。”

赵清才过去一会，便又鸟悄地回了来，一边递给赵羽用重重厚纸包着的刚烤好的鱼，一边自我安慰：“反正是咱们钓的最多，也该咱们吃第一条。”

赵羽看着赵清嘴角没擦干净的油渍，没好气道：“你自己都已经偷吃过了吧。”

“哪有！就是尝尝咸淡！”

“那我也尝尝。”赵羽无耻地道。

“咯咯……”

赵羽把鱼竿递给赵清，然后自己麻溜地取开了几重厚纸，当最里面被那层烤得半糊的纸包裹着的秋冷鱼出现的时候，那又烫又香的感觉简直没法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