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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夏也不急,当着长平王府的面儿,就那么稳稳地站着。
自己的身分低微,在许妃看来,怕是连跟在她身边服侍她,都是不够资格的吧?
浅夏这一站,便是站了一个时辰有余。
永福宫里前前后后、里里外外,折腾了一遍,竟是查到了一沓帕子上!
那一沓上等的丝绸所绘的绣帕,在太医的再三推敲之下,才确定,这帕子上有淡淡的麝香味儿。这种味道极淡,再加上了永福宫里一直用着安神宁心的薰香,所以,极不容易发觉。
麝香原本就是香气极其浓郁,而几位太医却是再次嗅过之后,方能肯定,可见其味道之淡。
许妃一听说是麝香,当即色变,“怎么回事?本宫的帕子上,怎么会沾了麝香?好在不是在薰香里加了料,否则本宫腹中的孩子,只怕是?”
“娘娘,这帕子上沾染了麝香,虽然味道极淡,可是效果却是远比薰香要更为明显。对您的凤体是大为不利的。”
许妃怔了怔,一旁的长平王妃连忙伸手拍拍她的手背,以做安抚。
“太医,说清楚些。”
“回王妃,一般认为,麝香可催生下胎。麝香能使产妇的子宫收缩加强,大剂量应用,对妊娠晚期的孕妇来说,其兴奋作用更加明显,能够引起流产,故孕妇禁用麝香。但如偶然闻到或接触麝香,也不必紧张,不会有太大的影响。因为麝香其实只使用气味部分,气味通过呼吸进入人体,和直接服用差别很大的,也就没有危害。”
太医说着,再看了一眼那一沓的帕子,脑门儿上已是有了一层冷汗,“刚刚卑职一一查看过,这些帕子,每一方上头都是被人加了麝香的粉末,虽然极淡,可若是娘娘用了,这麝香粉一旦从口、鼻等入体,那娘娘腹中的龙胎,怕是就真的要出事了。”
“那依太医的说法,是说娘娘还未曾吸入这麝香粉?”长平王府也跟着紧张了一些。
“回王妃,卑职也查看过了娘娘昨日和今日用的帕子,这两日用的有几方是有问题的。”
长平王妃倒吸了一口凉气,转头看向了许妃,这意思已然是很明显了,怕是对方才刚刚下手,所以许妃这里还没有什么反应,若是再过上四五日?
许妃的脸色也渐渐泛白,入宫多年,她如何能不知道这宫里头女人争宠的手段?当年她的亲生女儿都能被人算计,如今,自己再度有孕,如若不是因为大师的那几句批言,得了皇上和太后的照拂,说不定,这一胎,也早就没了!
可即便如此,她已经如此小心了,对方仍然是不依不饶,分明就是想着将自己置于死地了!
许妃心里头明白,自己已经是到了这个年岁了,若是这一胎保不住,是不可能再生了。而在这深宫之中,自己若是没有一儿半女,将来皇上殁了,她又该依靠谁?
虽说淮安许氏,也算是传承了几百年的名门望族,可到底也不过就是一介臣子门庭,将来一旦朝堂震荡,谁又能保得了谁?
跟在了皇上身边多年,他对长平王府是什么心思,自己又岂能不知?
若非是娘家一直表现地低调隐晦,且处事从来不向着长平王府,否则的话,怕是整个淮安许氏,也得被搭了进去。
浅夏时不时地动一下两条腿,免得再站得麻了!
对于榻上的那位许妃表情的变幻,以及眉眼间光茫的转变,亦是看得一清二楚。
眼下,便是要找个机会,离许妃再近一步!
事情查明白了,可是最后牵扯出来的,也不过就是一两个宫女而已,再往下,便什么也查不到了。若是换成了浅夏,她自然是有法子帮许妃将事情查明白了,可她到底不是宫里的人,于这位许妃,也是没有半点交情,怎么会为了她而冒上风险?
许妃思量再三,心中虽然有气,也知道这个时候,自己什么也不能说,毕竟没有证据证明是有人指使的,除了打掉了牙往肚里咽,她还能如何?
这染了麝香的帕子之事,依她现在的处境,想要闹大,自然也不难。可问题是,闹大之后,对自己到底是有利,还是有弊呢?若是让皇上和太后有了她恃宠而骄的印象,可就是太划不来了!
许妃入宫多年,与皇后和梅贵妃,明里暗里,也都交过手,无论是谁主导了这一切,都不可能是一点儿准备也没有的。此事,如今最好的解决办法,也便是不了了之了!
许妃叮嘱了几名太医和宫里的宫人们,此事莫要张扬,再命人将那染了麝香的帕子立刻拿到后头处理了。此事,就算作罢。
浅夏的唇角微扬,她当初还真是小看了这位许妃呢!
如今看着她能如此迅速地做出反应,那么,很显然,她根本就是一个将帝王心思拿捏地极准之人!刚才来的那几名太医,从官服上便不难看出,有一位,可是太医院的副院使!
在太医院里头,但凡是医正以上的太医,十有*,都是会在皇上跟前请平安脉的,更何况还是一位副院使大人?那可太医院里头,仅次于院使的人物,若说他能将此事保守秘密?浅夏还真不信!
至少,在皇上面前,他是不可能会有胆子隐瞒什么的。更何况,有那位大师的批言在前,皇上对永福宫的关注,可以说是极高的!
“你们都下去吧,没有本宫的吩咐,任何人不得靠近。”
“是,娘娘。”
许妃这才寻了个更舒服的姿势,身子歪歪地倚在了美人靠上,凤眸一瞥,略有些傲慢的眼神,落到了云浅夏的身上。
“你过来。”许妃招招手,那动作虽然优雅,却是让浅夏感觉到了一种被人轻视的态度。
终于,浅夏上前几步,在离那凤榻不过三步左右的地方,堪堪停住。
这个距离,足够了!浅夏心里微微计算着,仍然低着头。
“你说之前被遣出宫的,有卢家的人?你可都知道是何人?”
浅夏眉心一闪,这是想要从自己这里下手,然后暗中查出是何人想要谋害她了?
浅夏缓缓抬起头,她站着,许妃侧倚着,如此近的距离,能清楚地看到了许妃身上衣裳的针脚了。
许妃等了半晌,见浅夏不语,不免有些气恼,抬眸相向,本欲斥责,可是话到嘴边,却说不出来。整个人宛若是被什么给定住了一般,一动不动了。
长平王妃察觉到了不对劲,起身正要开口说话,被浅夏的右手打了一个手势,示意她莫要出声。
而许妃,在一对上了浅夏那一双宛若星光一般璀璨的眸子的时候,脑子里瞬间一空,还不待多想,自己便置身于一处陌生的地方,让她整个人都感觉到了一种惊慌感,可是奇怪的是,与此同时,她又清楚地感觉到了一种轻松和愉快的感觉!
“许妃娘娘,告诉我你的名字。”
一旁的长平王妃吓了一跳,这是什么话?这个云浅夏的胆子是不是也太大了?这皇帝妃子的名讳,岂是她一介民女能问的?
“我叫许美倩,出自淮安许氏。”
这下长平王妃也愣住了,想不到许妃竟然是真的就回答了她的问话?
“那么,告诉我,你现在是什么身分?”
“我是许妃,是皇上的妃子。我怀了龙嗣,现在正是得宠的时候。”许妃的声音有些飘,不过倒不至于太过呆板。
浅夏问完了这两个问题,这才满意地点点头,然后转身笑看了长平王妃一眼,示意她安静地听下去。
长平王妃对于云家的事情,自然是不可能一无所知的。几乎就是马上,她就想到了关于云家秘术的传闻!当然,这种只在极少数的大家族之中,才会有的传闻。
看到了长平王妃疑惑且有些诧异的眼神,浅夏只是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笑容,再看向了许妃,放缓了语速,问道,“许妃,告诉我,你想不想要这个孩子?”
“想!”几乎就是没有任何思考,许妃就十分急切地回答了她。
“很好,那么你告诉我,如果你腹中的这个孩子,是个男胎,你当如何?”
浅夏的这个问题,可不仅仅只是为了她自己问的。现在许妃的立场不能确定,所以,对她,浅夏没有一丁点儿的信任!而且,她相信,自从许妃得知自己再度怀孕之后,定然就已经想过了无数遍,她若是诞下皇子,将来的路,她要如何走?
至于关于那位大师的批言,她未必全信,也未必不信。无论怎样,都得看她的态度。
“皇子?”许妃的表情开始有了微妙的变化,似乎是思索了片刻,才有些轻快愉悦道,“我的皇子,将来自然是要袭承大位的!呵呵,皇上现在龙体康健,就让那两位皇子去斗吧!”
此时的许妃,声音是有些轻狂地,势利的,让人有些反感的!
一旁的长平王妃,突然了觉得这位侄女,似乎是连她自己也看不透了!
而接下来浅夏的问话,则是直接就让长平王妃将整颗心都提了起来。
“对长平王府,你可知道皇上的打算?”
这一次,许妃沉默了许久,才有些蔫蔫道,“长平王府?灭!”
灭!
一个字,便将长平王妃整个人给惊得几乎快要晕厥了过去。虽然早就料到了这一点,可是亲耳从皇上的宠妃口中听到,长平王妃的心里,还是十分的寒心的!
姑且不论这么多年,长平王府为了紫夜的繁荣稳固,做出了多少的努力,单单只说这些年穆家的人为此付出的一切,难道还不足以让皇上放心吗?
看到长平王妃愈女白晳的脸色,浅夏知道,该让她看清楚的,她已经看清楚了。
“那么做为与长平王妃同出一脉的你呢?许妃,告诉我,你的真实想法。”这一次,浅夏的声音有些清冽,还有着一种不容人拒绝和置喙的坚定。
这同样也是长平王府想知道的,她的侄女,会做何选择?
等到浅夏与长平王妃一同出了永福宫,御书房里的皇上,也收到了太医的禀报。
等到皇上到了永福宫时,许妃正一人独自垂泪,心事重重。这样的女人,而且还是一个本就有些娇弱的女人,最是容易让男人看了心疼,几乎就是出于男人的本能,便会生出一种极强的保护欲!
许妃这里如何表现,浅夏一点儿也不担心,她的幻术,对付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许妃,绰绰有余。将她一些不该记着的事情,都从她的脑子里清除了,亦非什么难事。
一路上,长平王府都是格外地沉静,一句话也不说,紧抿的唇,预示着她的心情很不好。
眼看宫门在即,长平王妃吩咐人停了软轿,托了她的福,浅夏也享受了一把皇宫内软轿的待遇。
“云小姐,前面不远就是宫门了,一起下来走走吧。本妃这几日有些闷,一直想着散散心,也没找着机会。今日瞧着你倒是个性子通灵的,不如陪本妃走走?”
“能陪王妃散步,是民女的荣幸。”
长平王妃淡淡一笑,对于这位云浅夏,她的心底,没来由地便多了几分的喜欢。
“说说你的事吧。”长平王妃的语气听起来很随意,也很亲切。
浅夏勾唇一笑,“民女以为,穆世子都与您说了。”
长平王妃的步子猛然一收,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她,同时,眼底还有一抹极强的保护欲!浅夏看得真切,那是一个母亲对儿子的保护。
“王妃不必担心。我与元初,相交五年,彼此之间,几乎就是没有什么秘密的。”浅夏压低了声音,眼角的余光,在周围淡淡一扫,身后的奴婢,离两人十步开外,根本就是不可能会跟到她们刚才的谈话。更何况,浅夏在说出这些的时候,还刻意地转了角度,便是有懂唇语地看到了,也是莫可奈何。
“云小姐?”
“叫我浅夏吧。刚刚在永福宫,许妃的话,您都听清楚了。淮安许氏,到底是向着您,还是向着她,您总该回去好好想一想。你们虽是同出一脉,可是淮安许氏,是不可能同时支持你们两个的。”
长平王妃慢慢地走着,心里头对于这位云小姐的好奇之重,已是到了极致的边缘!
“浅夏,你刚刚在永福宫?你就不怕本妃将事情闹大?不怕本妃将看到的一切都禀明于皇上?”
浅夏浅笑,看了一眼这巍峨的宫殿,端庄威武,奢华大气!在她眼里,这不过就是一间华丽的牢笼罢了,可是谁能想到,在外头无依的柔弱女子,一旦踏足于此,便个个儿变得心机深沉了起来。
许妃,不就是个例子?
“首先,您是元初的母亲,对您,我没有必要有所隐瞒,既然我想与长平王府建立长久,且更加紧密的合作,那么,诚意,自然是最重要的。今日之事,王妃回去后,大可以向王爷坦承。”
长平王妃有些狐疑地看了她一眼后,还是点了点头。
“其次,我刚刚说过,我与元初之间,并无秘密可言。若是我出事,那么,您以为元初的日子会好过?”
长平王妃的眸光一寒,脸色也有了几分的阴沉,“你在威胁我?”
“不敢!民女只是实话实说。我既然能让许妃忘了先前的那一幕,自然也有法子能让您忘了。可我并没有这么做,您心里,应该也能猜得到,大体是为了什么吧?”
长平王妃微微一怔,当下对这位小姑娘便多了几分的喜欢。倒不是因为她的聪明,还因为她的胆识!
长平王妃虽然是一介女流,且不会武功,可是她嫁的人,可是半生戎马,即便这些年渐渐的沉寂了下来,那一身的傲骨和为帅的胆识谋略,亦是没有多大的改变的。
这么多年,与长平王朝夕相处,又岂会没有一丝的薰染?这会儿瞧见这个小姑娘如此的胆大且善谋,怎能不得她的欢心?
“好孩子,你是个懂事的。本妃年纪大了,且膝下无女,若是得空了,便多来王府走动走动,说起来,我与你母亲,当初也是一见如故呢。”
“是,王妃。”
两人缓缓走着,浅夏再度感受着这皇宫的威严与庄重,不过心里,已没有了来时的那份紧张了。
感受到了长平王妃身上传来的亲切和柔和,浅夏对长平王府,倒是多了几分的好奇。
出了宫门,长平王妃似乎是顾虑到了什么,便将自己头上的一支金钗除下,亲手簪到了她的头上,“虽说今日许妃应了你的条件,会尽量说服皇上不要再召你进宫,可是天威难测,谁又能保得准?再说了,你如今身在梁城,与在宫中相比,怕是也没有什么不同。”
浅夏眨眨眼,王妃的意思是说,皇上若是有心试探或者是打压,她进不进宫,都是没有什么不同的。
“多谢王妃提醒了。”
“若是去到了什么要紧的场合,就将这金钗戴着,旁人问起,便说是我相赠。长平王府虽说已淡出朝堂多年,可是余威还在。那些有心为难之人,看到了这支金钗,也总得想一想才是。”
浅夏伸手轻扶了一下那支钗,笑问道,“此钗可是大有来历?”
“此钗名为朝阳五凤挂珠钗,最中间的那颗东珠,可是极为难得。此钗,亦是当年本妃进宫给先太后请安时,先太后赏下的。如今,本妃便转赠与你,也好给你添了一道护身符。”
浅夏心里头明白,王妃这么做,虽能在一定程度上起到了护着自己的作用,可是同时,也将等同于告诉众人,她云浅夏,与长平王府的关系,非同一般!
否则,先太后所赏下来的金钗,怎么会到了她一介民女的手上?
浅夏满面欢喜,似是未曾察觉出王妃的用意,亲手扶着王妃上了马车,这才提裙上车,将自己头上的那支朝阳五凤挂珠钗摘下,低喃一声,“如此贵重的东西,现在戴着,似乎是有些不妥呢。”
浅夏明白,长平王妃的用意,主在拉拢,并无多少威胁的成分在。可饶是如此,浅夏对于她如此明显的态度,还是有几分的不适应的。
至少,现在,她一个十五岁的少女,还不适合太过张扬,给人找茬儿的机会!
马车徐徐前行,朱雀早在浅夏上来之前,便已躲进了马车里。
将金钗收好后,浅夏才笑吟吟地看向了朱雀,“刚刚见到你家主母,怎么不说下去打声招呼?”
朱雀嘴角一抽,打招呼?她是什么身分,能轻易地在宫门口露面吗?
“回小姐,属下的主子是穆世子,并无主母。若非说有,也是小姐您了。”
浅夏脸一红,本想着打趣这个在她面前向来不爱笑的朱雀的,没想到反倒是被人家给打趣了。
“找我有事?”
“定国公府都快要闹翻天了!林世子似乎是受了什么打击,一病不起。听说。”朱雀抬眼小心地看了她一眼,似乎是在犹豫着,要不要继续往下说。
浅夏也不瞧她,反倒是将身子往后靠了靠,十分惬意地窝在了靠背上,“听说了什么?”
“听说林世子伤心过度,还吐了血。而夫人则是被林老夫人以尽孝为名,将她禁在了老夫人的院子里,不得回去探望。”
浅夏挑眉,尽孝?吐血?看来,林家的水的确是被她给搅浑了。不过,再浑的水,也禁不住时间的沉淀,早晚都会该沉的沉,该浮的浮。
“母亲堂堂世子夫人,而且还是上将军的夫人,焉是她们说禁便能禁的?”
“依小姐的意思,可是要属下等前去相助?”
“不必!”
“林家的事,我们不好直接插手。而且,发生在了国公府内部的事,我们又是如何知晓的?这不是摆明了在告诉所有人,我们云家在林家安插了眼线?不仅如此,我们的人,还十分地厉害?连国公府这样守卫森严的地方,我们都能窥探到消息,我们云家,岂非是成了无孔不入了?”
朱雀沉默了一会儿,“那依小姐之见呢?”
“静观其变。林老夫人的胆子再大,也不能将我母亲如何。到底也是朝廷命妇!再说了,我不相信,母亲就一点儿法子也没有了。倒是林少康那里,想法子让他清醒一些。若是连自己的妻儿也保不住,这上将军,他不做也罢!”
“是,小姐。”
对于云浅夏的这个决定,朱雀是相当赞成的。相处的时间越长,她越觉得跟小姐的脾性相投了!
身为男人,若是不能保护好自己的女人,还谈什么大业?
眼下已是到了十月,浅夏一下马车,便觉得这天色昏暗了不少。本该是正午暖阳洒落之时,现在,竟然是连太阳的一弯弧度都看不到了。
浅夏抬头,看着道路两旁那枯黄的树叶,纷纷扬扬地落在地上,像铺上了一层黄色的地毯,只是那黄色所宣示出来的,不是皇室的那种威严,反倒是一种对生命的不舍和感悟。
看着树上那稀稀拉拉的几片黄叶,有的几乎已经是与枝干离了大半儿,却是在萧瑟的秋风中,坚持不肯下来,像是一个舍不得离开母亲怀抱的孩子,随着风声,在慢慢地呜咽着。
浅夏的心里也是陡然生出一分苍凉之感,秋天总是让人感触良多,总是让人会有一些消极的情绪攀生,就连自己也不意外!
进了院子,看着影壁一侧那个小花圃里,早已是荒凉一片,惟有鸡冠花不忍谢去,倒是颇有几分独立寒秋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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