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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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香祭祖的队伍在孔府外排列好，最前面的八抬大轿是孔老爷及老夫人的座驾。他们后面骑在白马上一身将官官服的孔渊跟随其后，在孔渊身后有三乘品字型的小轿子，分别是用紫色、红色和粉色制成的。

大夫人紫嫣乘坐的是紫色轿子，而乐芊墨坐在粉色轿子里。三乘轿子的后面是伺候的丫鬟老妈子及孔府家丁们肩挑的祭祀。

队伍浩浩荡荡缓慢的行走，坐在轿子里的乐芊墨无聊中想起舞袖昨天的话，不由得自语道‘我又不想真的嫁给孔渊，难道还需要在这个家有权利吗？不过孔渊倒是心怀鬼胎，如果不想办法离开这里，恐怕以后也不好说会不会被他占了便宜。’

队伍停在山下一处空场地。丫鬟们纷纷将老爷夫人们搀下座驾，从山脚下通向庙门口已经铺了很长的绸缎，乐芊墨看着那长长的山路，不由得心里嘀咕着‘原来古今富户们都喜欢摆阔呀！’

吴妈来到乐芊墨面前施礼说“刚才老夫人传话过来了，今年上香的规矩不变，等会儿嫣儿要辛苦一下了。”

“吴嬷嬷，你这是什么意思呀？上香是怎样的规矩？”乐芊墨询问道。

“孔府上香祭祖，除了正月全体人员都要步行上山外，其他月份老爷公子及正室夫人不用步行上山。”吴妈解释道“所以嫣儿你要自己徒步走上山了。”

“为什么只有我自己呢？”乐芊墨问道。

“二夫人身体不适，今天没能来上香，所以就剩下你一个人了。”吴妈说。

“哦，那是不是下山也是我自己一个人下呢？”乐芊墨心里有些欣喜，表面上却平淡的问。

“是呀！”吴妈点了点头。

乐芊墨看着孔老爷老夫人及孔渊坐上轻轿，被抬上了山。正打算上轿的紫嫣看到乐芊墨恭候在一边时，忙走了过来，语气有些歉意的说“我忘了你不知道上香祭祖的规矩了，等会儿你徒步走时，找几个老妈子帮帮你吧！”

“谢谢姐姐了。”乐芊墨客气的说。

“现在时辰尚早，山路看着很长，走起来也快。祭祖是在午时，所以你不用太着急。”紫嫣说完，坐上了轿子。

看着紫嫣的轿子一点点消失在山路上后，乐芊墨踏上了上山的路。山路是用青石铺成的，山路的两边是满山的树木草叶。她查看了一下跟随的随从，已经剩下不多的人了，却没有一张熟悉的面孔。

她装出吃力的样子慢慢的行走着，不时地查看着四下的地形。山林里杂草丛生，不时听到飞鸟飞动及草丛里沙沙的响声。

乐芊墨拉过一旁一个马脸的老妈子的胳膊害怕的指着草丛说“嬷嬷，那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动？”

“夫人，没事的，可能是只小兔子吧！”马脸的老妈子说。

“是吗？叫他们几个过去看一下吧！”乐芊墨紧张的回答。

马脸老妈子干笑着，指挥着一旁几个壮汉走了过去，用脚大动作的踢着草丛，一会儿一个壮汉走了回来，看了一眼萎缩一堆的乐芊墨便对马脸老妈子说“都赶走了，是一些小动物。”

“这里会不会有蛇呢？”乐芊墨颤抖的问。

“不会的，山上的蛇胆子比人要小多了，只要你不故意擒拿它，它是不会主动攻击你的。”壮汉回答。

“哦，那我就放心了。”乐芊墨说道。

走到山路的半山腰处，乐芊墨忽然抱紧马脸老妈子惊叫道“那边有什么？”

马脸老妈子笑起来说“夫人，没事的，那几个是这附近的猎户。”

“猎户？这里怎么会有猎户出现呢？”乐芊墨问道。

“这片山不属于咱们府的管辖范围，咱们常年在此上香祭祖，与他们都打过招呼了，这些猎户是这片领地的老爷派过来保护我们安全的。”马脸老妈子解释道。

“哦，这山里会不会有虎狼呢？”乐芊墨松开老妈子，顺手将她身上的一个荷包揣入自己的怀里。

“你去问问他们吧！”马脸老妈子吩咐着。

一个壮汉家丁朝着猎户走了过去，一阵交谈过后，猎户们离开了。壮汉走了回来施礼说“他们在这一片有很多年了，没发现虎狼，这一片山区只有一些野鸡、山兔、药草等一些东西。”

“哦，这样呀！”乐芊墨拍了拍自己的前胸说“可吓死我了。”

看着乐芊墨越走越慢的时候，马脸老妈子吩咐其他几个老妈子相互背负着她上山，不一会儿就来到莲花庙的山门口。

乐芊墨做出一副很不好意思的样子，大口喘着粗气来到紫嫣身边说“让姐姐久等了，小妹身体实在柔弱。”

“没事的！”紫嫣嘴角现出一丝笑容来。

乐芊墨扶着山门说“我能休息一会儿再进去吗？”

“行！”紫嫣瞧了一眼马脸老妈子说“我让丫鬟们给你送一碗热水！你休息好了再进庙吧！现在老太爷、老夫人和公子都在禅房里歇息。”

“哦。”乐芊墨吃力的点头，慢慢的坐在石阶上。

紫嫣与一帮丫鬟和老妈子走了，庙门口就剩下乐芊墨一个人，她四下查看了一圈后，慢慢把着庙门站了起来，顺着墙边一点点移动着。

莲花庙里不太大，但前来这里上香的香客们却是很多。孔家的家将壮汉们把守着庙里庙外的通道，乐芊墨查看了一下，并没有发现可以逃离的路径，便找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石阶坐了下去。

“今天庙里又来了哪位达官贵人呢？”不远处几个香客坐在石凳上攀谈起来。

“好像是孔府的人吧！”胖一点的香客回答。

“孔府每个月这一天都来莲花庙上香，那些人的面孔都瞅习惯了，好像今天莲花庙里又新来了一帮人吧！”黑脸的香客说。

“我还真没注意，兄弟你见多识广，一定知道是哪户人家吧。”胖香客朝着一旁默不作声的瘦香客问道。

“他们是陈府的人。”瘦香客说着“孔府占据了禅房南侧的厢房，陈府的人全都停留在北侧厢房了。要不是这个庙的厢房地方够大，恐怕分配上他们两家一定要大打出手了。不过他们再怎么样控制自己，今天还是一定会有热闹可以看的。”

“兄弟此话怎讲呢？我听说孔府出了一位将军，也算是我们西夏国的功臣，谁又能与他们家抗衡呢？”胖香客说道。

“看来老兄不常回西夏国都城吧！”瘦香客询问道。

“是啊，我在家里排行老二，一直都在其他地方跑商，要不是今年家父允许回来上香祭祖，恐怕这辈子也不能回西夏国了。”胖香客叹息着说。

“看来老兄不是嫡子了。”黑脸香客同情的说“我虽然在家是嫡子，家母死得早，家父又十分宠爱小娘。要不是小娘不孕，恐怕我也和老兄一样的命运了。”

“你刚才说的话里有话，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呀？”胖香客看着瘦香客问道。

“咱们西夏国王城内有四大家族，分别是萧家、呼家、陈家和孔家。陈家、孔家在朝里有做将军官职的子弟，咱们西夏王奖赏两家为朝廷的忠心，分别给他们赐姓陈和孔。”瘦香客如数家珍的讲述着。

“哦，这样呀！”胖香客插话说“我游商路途中，常听跑商的同行们说孔将军原来叫赫连峰，我还以为咱们西夏为了与大宋国结盟而特意为之，没想到孔姓却是我王赐姓给他们家的。”

“那是当然了，对于朝内有功绩的将官们，赐姓与他们也是一种奖赏了。”瘦香客顿了顿说“陈家的陈将军与孔将军在战场和朝堂上一向不和睦，这也是朝里朝外都知道的事情。所以我说今天莲花庙上香祭祖，两家对头聚到一起，又都在这个庙里碰面，一定会有好戏看了。”

“好戏？”黑脸香客摇了摇头说“我们还是先下山吧。他们都是官人，无论谁对谁错，都会伤害到我们这些个草民的，所以回避为好。”

“兄弟此话有理！”胖香客点头附和。

“你俩甚是胆小，只要不跟着搅合，就不会有事的。”瘦香客望着厢房看了看说“他们也不过是个武官，还能把这座庙拆了不成吗？”

“兄弟口气甚是很大，请问你宝号在哪里呢？”一个穿着秀才装的壮年香客说。

“某家呼尔特。”瘦香客说道。

“原来是呼家公子呀！久仰久仰！”壮年香客抱拳说道“没想到今天莲花庙里真的是热闹非凡了，连你们呼家的人也来此上香了。”

“敢问先生怎么称呼？”呼尔特抱拳说道。

“在下萧天。”壮年香客沉稳的回答。

“啊！”呼尔特惊讶的看着他说“没想到阁下竟然是萧家的二老爷，常听人说你素来不喜欢讲究排场，最喜欢独自游戏民间，小子今天一见二爷真容，真乃三生有幸呀！”说着便要跪下施礼。

萧天赶忙搀扶住呼尔特说“你我都是来看热闹的，那么多礼做什么呀！”

“对！”呼尔特点头，并对一边另几个香客说“这位就是咱们西夏国有名的孟尝君萧二爷，你们也不用拘束，都不用离开，跟着我们一起瞧瞧热闹吧！有二爷和呼某在此，一定不会叫你们受到伤害的。”

黑脸香客哆嗦的要跪地，呼尔特忙用手架住他说“今天有缘聚到这里，就不要如此多礼，大家都随意就好！”

“小人明白！”几个香客作揖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