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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被孤零零地在立柱上拴了五日,缰绳束得极短,除了蹭得到溜光的柱杆外,马首马身不能动不能转,像极了酷刑里固定住死囚的死人笼。
如此到第六日,枣红马瘦到干瘪骨突时,宰牛杀羊的屠夫才进驯马场干脆利落地结果了这被折磨得奄奄一息的畜生。
裴轻予从营口进来时,正好看到马尸淋漓着雨水被拖入树林的一幕,打了个寒噤,一念之差,若那日当真听信妹妹的话,对阮宫正的出逃不管不顾,那这刀下亡魂就是他了。
后怕地想着,拎着从山里搜来的东西,快步往御帐走。
帐子里那日几欲癫狂的人,此刻却一身一丝不苟的玄衫,淡漠如斯地坐着与平王和围猎督臣说话,有条不紊地交待两日后拔营回宫事宜。
待二人领命告退后,他好似方注意到他一般,淡漠的眼神眄向他,冷冷地道,“讲。”
裴轻予忙呈出手里湿淋淋的一包,道,“这是微臣在山里搜到的,衣服是那日阮宫正所穿,留下的碎瓷片瞧着也是宫廷御用之物,怎么看都是阮宫正留下的。”
周昙忙将那物打开,里面果然一件破破烂烂的短衫和几瓣儿青花瓷片。
裴轻予回完,趁直起身的瞬间,短促地察了矜贵的人一眼,见那完美无缺的面容终于有了一丝破绽,却不敢再看,忙谦正地垂下头。
景鸾辞僵了一会儿,手伸向那湿衣,猛地见那上面雨水都未冲刷干净的一块血渍,如烫手般痉挛一缩,慢慢才挑起接着查看,面色却褪色般的白了下去。
“……那,人呢?”
裴轻予又几不可察地往上扫了一眼,觉得这问话有他意,斟酌地道,“搜山搜了五日,丹岐山附近方圆三十里内的山都搜遍了,并没有发现踪迹,也……没有发现……尸首……这么看来,阮宫正应当是受了伤,但仍在逃匿中。”
景鸾辞仿若一场梦中惊醒,适才那一闪而过的惊慌被掩藏了起来,蹙了蹙眉,锋利的神色恢复如常,却更霜冷。
裴轻予更加赔了小心,接着道,“若是受伤,应当跑不远,若再动用一些兵力,漫地排查……”
景鸾辞微呷出一丝冷笑,“是要朕倾一国之力对抗一个弱女子么?”
裴轻予缩下头,暗忖着说错了话,却听得头顶更冷地道,“也未尝不可,她敢挑战,朕便奉陪到底。”
“传令下去,封锁丹岐山郡县城镇,及郢都附近各关卡,在各塞道间增添守卫加倍警戒,逐一盘查受过伤的女子,不问因由先关押起来再严查。”
略做停顿,几乎没思考地又道,“还有,附近郡县中,所有医馆诊室药堂,也悉数盘查是否有七日内来问诊的受伤女子,一旦发现,照例押送至郡县衙门。”
裴轻予稍微一愣,踟蹰道,“动用守门防卫,非缉捕文书不可,皇,皇上确定要以罪犯的名头……搜寻阮宫正吗?”
景鸾辞冷幽幽地眸子闪了闪,一时有万种情绪在眼底蕴起,猛地又沉下去,冰冷地道,“朕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去办吧。”
烛火一闪,满室的光一暗,帐子内只余下大气不敢出的周昙,悄无声息地立在他身侧。
景鸾辞枯坐着,帐内灯火通明,帐外有即使雨夜都要狂欢的篝火宴会声,更衬得他满身寂寥。
旁边的矮几上一叠皱巴巴被翻烂了的纸张,被那湿哒哒的一包浸湿。
他沉默地看着,眼神不知是停留在纸上,还是在布包上。
阮木蘅消失的那天,他审问了裴雪袂一日一夜,反反复复要她把阮木蘅和她谋划初始的一桩桩一件件说了一遍又一遍,为避免错漏,逼着她将阮木蘅说过的每一句话都写下来,比供认书还要详尽。
几欲逼疯了人,熬干了人,才得了这满纸谎言。
才发现她从初始就算计着他,她从始至终,对待任何人,乃至他,没有过一句实话,一言一行,物尽其用,都只为不择手段地达到目的。
而可笑的是,从她算计他的始终,他竟然全都正中了她的下怀,跟旁人一样愚蠢地替她铺就了私逃出宫的路。
愚蠢地赋予了她再次欺骗的权利。
再次成为那个被背叛和被抛弃的人。
他冷冷地哼了一声,在周昙惊恐的眼神中,一张纸一张纸地拿起来看。
看毕又霍地扔在地上,目光移到滴水的包裹上,又沉默不言地看了好久,慢慢地才再次翻开,翻来翻去,仍是一包死物,阴湿而冰冷。
和那一沓纸一样。
不带一丝一毫的感情,也没有留下只言片语,好似什么都不值得回顾,什么都不值得交待,只余冷冷的一股轻蔑和得意。
他捏起那血渍的一角,突地冷笑了一声,“她最好死了才好,否则朕只要抓到她,要她生不如死,痛不欲生。”
...
庙又小又破,褐色的墙垣坍了半边,枯藤老树从庙内墙角长出,树冠顶落半边的瓦顶,风雨哗啦啦的从洞口漏下来,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的碎瓦上,疏密有致地敲出奇怪的声响。
庙里地界分明地坐着三伙人。
靠里面避风最好处的是四五个结伴出猎的猎户,头戴翻毛羊皮帽,身上背着弓箭,叉了捕猎而得的鸟,在火堆上滋滋炙烤,一边喝着酒吃着肉,一边说着方言叽里咕噜地笑着。
再往外点,剥脱的大佛像侧,干爽的墙根处,是一个男人和一个男孩,身后放着两个背篓,约莫是上山采药的人,身前脚处同样堆了一盆火,烤着喷香的山芋,熟透时,发出甜甜的香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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