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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杳冷不丁推门进去,吓得他手一抖,硬是多放了二两。这炉丹算是废了,净虚真人头疼地倒吸了一口凉气,强忍住将丹炉砸到谢杳头上的冲动,皮笑肉不笑问她:“你来作甚?”

“当然是来聆听师尊教诲啊。”

净虚真人满脸写着你猜我信不信,破罐破摔地另搁了一些什么进丹炉里,阴恻恻想到时候把这炉丹给谢杳吃下去才能泄愤。

“师父别想了,我不会吃这些东西的。”

净虚真人哼了一声,到架子前,从里头取出一只匣子来,抛给谢杳。

谢杳接了一下,却没接稳,那匣子在她手上一弹,落到地上,掉出里头的东西来——一只锦囊。她将匣子捡起来抛回去给净虚真人,拿起锦囊前后看了看。

净虚真人思及这孽徒变着法儿气他,他却还事事为她着想,给她留后路,不禁十分自我感动,沉浸在自个儿营造出的绝世好师父的心绪里,声音陡然转柔道:“什么时候你觉着有迈不过去的坎儿了,就打开瞧。”

那心绪只是一瞬,眼见着谢杳“哦”了一声,低头就要拆开,净虚真人一口气差点儿没提上来,上前一把夺过来,恨其不争道:“迈不过去!你这才多大点儿事儿?”

谢杳一耸肩,“早看了不就早防范着,何苦再落到那种境地?”

净虚真人被她这说得还有些在理的话一堵,憋了半天方道:“天机不可泄露,早看了便失了它的功效。”

谢杳又“哦”了一声,重接过来,从怀里掏出前几日谢夫人给她求得那道平安符,利落将两件物什儿系到一起。

净虚真人见了那道符,皱着眉掐指算了些什么,末了还是嘱咐道:“这两件你且都好好收着。”

“这道符是我娘求得,我拿到时已然缝了起来,本以为是出自师父之手,难道不是?”

净虚真人摇了摇头,“收着罢,若到必要时,兴许当真能救你一命。”

既是这一炉丹药已然毁了,净虚真人空闲下来,又睡不着,索性拉着谢杳对弈。

谢杳执白子,敲了敲棋盒,“可提前说好了,无论输赢,我都不抄经书的。”

净虚真人爽快答应下来,两人不知手谈了几局,纵使谢杳困得睁不开眼,屡屡落子落错位置,他也不放她去睡,言之凿凿毁了他一炉丹总得赔上点儿什么。

鸡鸣声响起,天色还暗,谢杳终是再也撑不住,往棋盘上一趴便人事不省。

净虚真人默默将棋子收回棋盒,推开窗户。这时候天色已隐隐亮起来,晨光虽熹微,可他这处丹房的位置好,能将大半个松山观尽收眼下。

净虚真人静静立在窗边,直看到天色大亮。晨风吹动他衣袂,往日谢杳所熟悉的那副吊儿郎当的神情被收起,一身道袍周正,目光悲悯,这么看着,倒真像是遗世的仙人。

净虚真人走到谢杳身侧,“为师把这一切都押在你身上,可莫给为师掉面子。”

这话说完,他便走了出去。

谢杳压麻了手臂才醒过来,打着呵欠回了自个儿房里,补上一觉,晌午时分才晃悠在观里。

法纯一早听说她来了,这个年纪的孩子藏不住心事,整一上午都高兴得找不着北,讲经时不好好听,又被罚去扫院子。

谢杳带着从南地带回来的小玩意儿——买给谢寻的那些,她都特意多买了一份——出现在院子里时,法纯手上的扫帚都掉在地上,高呼了一声“师姐!”便奔过去。

谢杳蹲下身来掐了他脸蛋儿一把,应了一声,两人便坐在石头上,一一研究起那些小玩意儿来。

过了半个时辰,谢杳将东西一收,笑眯眯问他,“这院子可打扫好了?”

法纯嘴里塞满了吃的,腮帮子鼓鼓囊囊,跳下去拿起扫帚认真打扫起来。

谢杳这般过了四五日,直到宁王的责罚下来,太子遣人至松山观请她去东宫一趟。

宁王此番只算是得了个小惩大诫,被皇上在朝堂上痛斥了一顿,而后禁足王府三个月。不过太子借题发挥,本着落水狗能打则打的原则,联络大臣,参宁王的折子一沓一沓地飞上大殿,惹得龙颜大怒颁旨去查。最终殃及户部,生生裁了宁王户部的人,换上太子的人,又多多少少废了宁王各处的不少党羽——这一来也算成果颇丰。

谢杳本以为太子是有要事相商,当即便往东宫赶,谁成想他只说了这几日的动向,便拉着她在东宫里四处闲逛——倒是再未往湖那儿去。

这几日太子连着找了她两三回,要么是闲话,要么是听听曲喝喝茶,铺垫得过长,谢杳觉出不对劲来,这日里太子又遣人将她接进东宫,她人刚到,见过礼便开门见山问道:“殿下究竟所为何事?”

太子正画着什么,落了一笔,方淡淡道:“没什么事儿,孤便请不得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太子:明明是三个人的电影,就算始终没有姓名也挡不住我想给自己加戏的心。

谢杳:......我觉着,没什么用。

太子:我不要你觉着,我是太子,我要我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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