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第五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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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了想，开玩笑地问：“那这次我的签名能帮上忙吗？”

“不，你会帮倒忙。”芳妮苦笑道，“她不会是球迷，对男人多少还有点恶意，对你这种过于张扬耀眼，还情史丰富，吸引了太多女人倾倒的帅哥估计更是恨之入骨。”

克里斯蒂亚诺一时忍俊不禁，而她猛然又板起脸，反复猛拍车门。

“绿灯了，快开车！快快快！”

他一阵惊慌，赶紧踩油门开车。

芳妮交叉起双手，目不转睛地盯着汽车电子钟，焦躁的火气随着每一次心跳一点一滴累积，搅得她身上长了刺一样难受，坐也坐不住，深恨这辆车不肯长对翅膀飞起来。

“为什么这么慢？！”她忍不住肘击车窗发泄。

克里斯蒂亚诺两手一抖：“冷静点，小龙。”

“Fuck！又是红灯！”

“别那么激动——看，都快到了。”

“就快上课了！”

他这下也受不了了，头痛欲裂：“见鬼，如果你还想我好好开车的话，就安静点好吗？”

“还开什么开？扔了这辆破车吧！”她没好气地说，“我真不知道你买它干什么，跑得比蜗牛还慢！”

心爱的超级跑车遭到了诋毁，克里斯蒂亚诺顿时气急败坏。

“我买下它是为了庆祝我们的新婚。”他不悦地强调说，“还有，它的最高时速有四百多公里，这可是吉尼斯世界纪录！你说它慢？”

“哇！四百公里？按照这个速度，我十分钟前就应该在教室里了。”

克里斯蒂亚诺一下子气笑了，斜眼瞪着她，差点儿抓不稳方向盘。

“你脑子坏了还是在逗我玩？”他火冒三丈，“这又不是赛车道，我怎么把车开到极速？想自杀还是杀人还是坐牢？”

“嗯，没错，它再快你也只能开得这么慢。”她深以为然似的点了点头，然后立即横眉怒目：“所以它到底还有什么用？马力再强，加速度再快，开在马路上，它还是和你周围那些普通的轿车平起平坐，并驾齐驱！除了炫耀自己有钱，你还能拿它来干什么？”

克里斯蒂亚诺大为着恼，张口就想驳斥，然而一时竟噎住了。拐了个大转弯后，他总算不甘示弱地回击道：“你懂什么？它至少很酷，很好看！还有——发动的声音也好听！”

“也就是漂亮的累赘。”她毫不留情，“这辆车你买来以后把它当宝一样，可是你就没开过几次。我知道为什么——这车是很豪华，但对你来说不太好操控，你怕撞车，就连稍微开快点也不敢，只能像这样蜗牛爬。你明明开不好它，非要买来耍酷！”

克里斯蒂亚诺脸色一沉，紧咬着下唇，语气像怨妇一样：“我早就提醒过你，你要来参加颁奖典礼就可能迟到，明明是你自己说，对你来说我最重要，哪怕被大学开除也要陪我的——现在，要么闭嘴，要么下车，你选哪一样？”

听出他话中隐隐的委屈酸楚，她本觉得心软，然而一看电子钟，却是火烧眉毛，什么也顾不得了。

“抱歉，克里斯。”她搭了搭他的肩膀，“我现在得选这样。”

他愣住。

“什么？”

芳妮什么也不说，解开了自己的安全带，跃过扶手箱，双手直接夺过了方向盘。

克里斯蒂亚诺大惊失色，尚未来得及阻止，她便挡开了他的右脚，自己踩在了油门上，跑车立刻以恐怖的冲力飞驰狂奔起来。

“狗屎，你疯了吗？！”

他想要夺回对汽车的控制权，又怕弄巧反拙车毁人亡，只得在座位上手忙脚乱，眼睁睁看着她在马路上急速飙车，转弯飘移。

“放松点，亲爱的。”她一边控制方向盘躲避追尾碰撞，一边好言安慰，“我是个驾驶天才，我不会害你的。”

“去你的！快停下！我还不想死！”

芳妮一个加速冲过了英格列斯百货旗舰店和奥乐超市，游刃有余，不慌不忙。

“别怕，你不会死的——就算死，至少你的人生挚爱也会和你一起血肉模糊，永不分离。”她没心没肺地说，“所以，笑对一切吧。”

“你他妈——啊！小心！”

跑车径直冲入了大学校园，三五成群的学生密密麻麻，然而芳妮丝毫也不打算减速，继续踩着油门冲入人群，一边按喇叭，一般稳稳操控方向盘。

克里斯蒂亚诺几乎就要哭出来了：“停！停！停！我求你了！”

“好了好了，你闭上眼睛就没事了，然后我们一起大喊一声，就到了。”

他只得惊慌地用双手捂住眼睛，发出失控的惨叫声，芳妮也予以同声应和。

“啊啊啊啊啊啊！！！”

芳妮伸长左腿踩下刹车，他们齐齐向后撞在了椅背上。

跑车好不容易静止，粗鲁地直指教学楼门口，只差冲上台阶。

克里斯蒂亚诺惊魂未定，好一会儿才放下捂眼的双手，面无血色，气喘吁吁，身子微微打着颤，心跳得快要蹦出胸口了。

芳妮又看了看表，见还有两分钟时间，稍稍松了口气。然后，她抬起头，见克里斯蒂亚诺脸色苍白，满眼惊恐，不禁露出爱怜的眼神，轻轻抱了他一下。

“瞧，我说了你不会死的，我能驾驶法拉利，也能开布加迪。”她嬉笑了一下，轻抚过他的脸庞，眼光温柔，“还有，对我来说，你永远最重要，任何情况下都是如此，所以如果非要在上学和陪你领奖之间选择，我肯定选后者——不过，上学也不耽误当然最好。”

克里斯蒂亚诺久久不做声，终于渐渐平复了狂乱的心跳，急促的呼吸也恢复稳定，有气无力地瞥着她，想发火都使不上劲儿。

她吻了他一下，表示歉意和安慰：“我回家会好好向你赔罪的，克里斯。”

他瞪了她一会儿，回以气鼓鼓的冷哼。

芳妮吐了吐舌，刚打算下车，表情却骤然僵硬——把手好巧不巧地卡住了，她打不开车门。

她使劲全力掰内拉手，然而门纹丝不动。这个时候，车外已然聚集起了为数甚众的围观人群，对这辆横冲直撞的布加迪威龙指指点点，而当他们认出罗纳尔多和他妻子之后，更是大呼小叫起来，如惯例一般纷纷拿出手机拍照。

她又试图摇下车窗，然而开关竟也同样失灵。

“这他妈又是怎么回事？！”她又气又急，直接拳打脚踢起来，拼命肘击窗玻璃，拳打脚踢，然而车窗毫发无损。“你还说这辆车不是中看不中用？”

克里斯蒂亚诺又被她的暴力举动给吓住了，堪堪回过神，慌忙制止道：“嘿，冷静点！从这边出去。”

他这样说着，爱车却一点儿也不给面子，他这头的内拉手居然同样卡了壳，他一下没能拉开。

“等等，别急，再给我十秒就好了——啊！你要干什么！”

上课铃声响了。暴躁的芳妮显然等不了十秒，竟顺手拿起了趁手的硬物——他的第四座金靴奖，恶狠狠地朝车窗上砸去。

碎玻璃飞溅，车外的人群惊呼着后退了几步。

克里斯蒂亚诺惊恐地倒抽了一口冷气，目瞪口呆。

“好金靴。”她满意地评价了一句，放回奖杯。

接着，仿佛这才意识到后果，她回过头，向克里斯蒂亚诺不好意思地讪笑了一下。

“一时情急，对不起——反正只是170万英镑而已，你再买一辆新的都不用眨眼。”

他阴阴地沉下脸，一声也不吭。望着破碎的车窗，他好像最喜欢的玩具损毁了一样，难过地撇起嘴，圆溜溜的棕眼泫然欲泣，无辜又可怜。

芳妮这才感到有点严重，拉拉他的手，努力补救：“别这样，窗玻璃而已，很容易修的。如果修不好，我倾家荡产拼命赚钱，圣诞节赔你一辆更新更酷的超跑——笑一笑嘛，美人。”

他一把抽出自己的手，气恼地别过头，用后脑勺对着她。

“笑不出来。你不爱我。”他不高兴地说，“我不想和你说话。我不会那么容易原谅你的。”

“我像露珠爱鲜花，鸟儿爱阳光，微波爱轻风一样爱你。”她好声好气地说，“等我把星星摘下来，织成冠冕献给你。”

克里斯蒂亚诺交叉起手臂，拒绝说话。

芳妮叹了口气，凑过去吻了吻他的脸颊，从砸开的破洞把手伸到窗外，掰起外拉手，终于打开了车门，在众目睽睽之下拿起书包冲入了教学楼。

车外聚集的学生越来越多了，各个像看到外星人了一样激动，有的好奇地开始摸他的跑车，有的拍击着车窗，试图问他要签名。

克里斯蒂亚诺不放心地检查了一下他的金靴，确认完整无缺后将它小心放好，而后烦躁地皱起眉，按了按喇叭驱散人群，倒车开出教学楼范围，顺便打开音响听音乐，排解心里的郁闷。

真不知道该说他老婆什么好，动不动热情激荡，大悲大喜的，像阵狂风一样疯疯癫癫，乱七八糟。估计全世界除了他之外，没有男人能受得了她了。

才刚把车开出大学校门口，他忽然顿住，发觉挡风玻璃前摆着她昨天打印的文章。

这丢三落四的疯丫头胡闹了半天，还把作业给落下了。

犹豫了片刻，他唉声叹气，把车停到了一边，决定亲自给她送去。早知道就把保镖带过来了。

找不到遮掩身份的东西，克里斯蒂亚诺只好脱下灰西装外套，罩在自己头上，像阿拉伯人一样努力包住脸，拿好那沓纸，快步奔向教学楼，祈祷这样不会有人注意他。

——

芳妮手提书包，脚踩十公分的高跟鞋狂奔到三楼，迟到了大约两分钟。

她希望尽量不引起注意，然而，当她穿着黑色高定礼服，佩戴着铂金镶钻的女士腕表，如名媛明星一般开门走进教室的一瞬间，所有人的视线都凝注在了她身上。

其中当然包括讲课中的撒旦夫人，杜埃尼亚斯女士。她高高瘦瘦，嘴巴瘪陷，灰眼珠淡得没有颜色似的，满脸僵硬的线条，一眼就给人刻薄冷酷的印象，

显然，芳妮这身好像要去参加克利翁舞会的造型让教授觉得她的存在更刺眼了。

她无奈地想，早知道就换个衣服了，反正迟到两分钟和五分钟也一样是迟到……

撒旦夫人推了推脸上的金丝边眼镜，说：“我们的名人小姐来上课了，我真是深感荣幸。”

教室里鸦雀无声。被如此当众奚落，芳妮不免难堪，对方那含讥带讽的目光更是深深冒犯了她的自尊心，她几乎想当场拂袖而去。

念及所有人都看着她，未免徒添是非，她勉强控制住脾气，以好学生的态度乖巧低头。

“很抱歉我来迟了，教授。”她谦卑地说，“我现在可以签到吗？”

杜埃尼亚斯女士眯起灰色的眼睛，态度挑剔凌厉，让她更不舒服了，骨子里的叛逆再度蠢蠢欲动。

惹心爱的克里斯蒂亚诺不开心，就为了赶来遭受这种对待，她真是脑抽。

几秒的寂静后，教授问：“请问你的手表有什么用处？”

芳妮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腕表，是克里斯蒂亚诺送的，花里胡哨，刻度却只有四个点，压根不方便看时间。于是，她坦诚地回答：“炫富，好看。”

全班霎时哄堂大笑，撒旦夫人造就的严肃课堂氛围荡然无存。

女教授紧绷着嘴，脸色十分难看，仿佛这阵突如其来的笑声是在羞辱她一般。

“这很好地解释了你为什么毫无时间观念。”杜埃尼亚斯撇着嘴说。

芳妮连连摆手，辩解道：“我已经尽快赶到了，我可以解释。”

“你的理由是什么？去参加奥斯卡晚宴？”对方嘲讽地问。

她还没回应，一位男同学便高声替她抢答。

“她刚刚应该是在参加罗纳尔多的欧洲金靴奖颁奖典礼。”

“是的，没错，我看了快讯。”他的同桌也说。

另一个同学凑热闹：“我刚刚还看了直播，她就穿这条裙子，很漂亮。”

芳妮笑着冲他们点点头，又转向教授：“是的，就是这么回事。瞧，教授，如果你丈夫——当然，以你——钢铁般坚毅的个性，可能还从没结过婚，不过无论如何，这种重要时刻我不得不陪在我爱的人身边，您应该能理解吧？”

教室里响起了隐隐的窃笑声，窃窃私语的议论也越发操作了。

杜埃尼亚斯女士铁青的面孔看起来真像被撒旦亲吻了一样。

“我理解，这是很重要的事。”教授冷淡地笑笑，“但既然它比上课更重要，你已经作出了选择，那么你何必还要来打断课堂呢？反正你嫁给了罗纳尔多，一辈子不需要学习和工作。”

芳妮不理会她的讽刺，义正言辞，一本正经。

“不，我爱学习。”

撒旦夫人不以为然地冷笑，看来要为难她到底。“爱学习的学生通常不迟到。”

“你真的不知道时间有多紧。”她理直气壮，毫不退缩，“为了不迟到，我抢方向盘，踩油门飙车，吓得罗纳尔多花容失色，惊声尖叫；好不容易赶在铃响前到校，车门还偏偏在关键时刻卡住了，情急之下，我只能用我老公刚拿到的金靴砸烂他的布加迪威龙，才能及时下车赶来上课——我只迟到两分钟已经是个奇迹了。”

她语气夸张得像在讲单口相声，又表情丰富手脚并用，画面感十足，学生们立刻又大声哄笑起来，嬉闹像飓风一样在教室里传播。

芳妮一脸无奈地补充道：“你们听着好笑，他刚刚可是非常害怕，非常生气，非常难过——为了上课，我都差点把自己丈夫吓哭又气哭了，就让我签到吧。”

笑声又提高了一倍。杜埃尼亚斯夫人脸颊抽搐了一下，似乎在爆发的边缘，忽然用力拍了拍手，制止喧闹。

“很好，我欣赏你好学的态度。”教授面无表情地说，“不过，你要知道，我必须对大多数没有结婚，没有名人丈夫，也不用参加颁奖典礼的同学公平才行。”

“当然。”她淡笑了一下，不卑不亢，“但也没理由因为我丈夫是罗纳尔多，我就得不到公平啊——上堂课，有两位同学迟到了三分钟，可是他们最后也签到了，不是吗？”

那两名同学这时还下意识地点头附和，杜埃尼亚斯沉默了几秒，总算让步。

“最后一次。”教授将签到纸递给她，眼神充满警告，“任何人都不会有第二次机会。”

她赶紧勾上名字，微笑道：“当然，当然。”

然而，芳妮刚吁了口气，正想找位子坐下时，却又被撒旦夫人叫住。

“你的读书报告呢？”

她顿住脚步，马上拉开包，从中仔细翻拣，不一会儿便心口一颤，僵直不动。

噢，神圣的狗屎。

她好像刚刚检查完没放回去，把它落在车上了。

感觉到撒旦夫人那老鹰一样冰冷的目光正黏在自己背上，她左右为难，一边假装继续翻包，一边努力想办法过关。

教授在她背后发出嘲笑声：“没有带或者没有完成？”

她闭上眼睛，心里叫苦连天。

“我可以保证在下课前拿回来上交。”她干笑道，“我现在打电话——”

“现在交。”撒旦夫人漠然说，“再晚我不收。”

芳妮懊恼地皱起了脸，生气又无奈。真倒霉，她干嘛非要为了两个学分上这鬼课？要不她现在直接战术性撤退？

忽然，她愣在了原地，视线被教室角落吸引。

克里斯蒂亚诺站在后门口，鬼鬼祟祟地用西装外套盖着头，蒙起脸，手里拿着她的作业，拍了拍最后排的一个学生的肩膀，小声说话。

“把这个交给芳妮·龙，可以吗？”

那学生怔了怔，立即睁大眼睛，仔细打量他的面部。

“你是——”

“嘘！”克里斯蒂亚诺慌忙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别大声说出来，拜托！就把这个交给——”

他还没说完，四周的学生都朝他看了过来。

“啊，罗纳尔多！”

“哇哦！！！”

“老天爷！！”

克里斯蒂亚诺身子一歪，外套滑落下来，露出他欲哭无泪的脸。

果然，教室里的几十双眼睛这下全盯着他了。

他叹了口气，放弃低调的努力，望向讲台前满脸讶异的芳妮，向她用力挥了挥手里的纸张。

“你忘了拿作业，小笨蛋。”

作者有话要说：我发现我的尿性又是一章写不完不拆也不行，未免黑名单只能……先更一半吧

前方可能有高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