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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凡明尴尬地打破僵局:“西山城遭此一劫,是孟某失察,此番能化险为夷,还要多谢诸位相助。阮崎!还不快松开特使大人!”阮崎松开阮峥,退到孟凡明身后,心不甘情不愿的跟着城主行了一礼,“逆贼百里思霈现被关押在二十阶牢房,随时听候特使发落。”
孟凡明交出二十阶牢房的钥匙,阮峥接过钥匙抬脚便走,见没人跟上,他犹疑着回头,这才发现抹厉寻了一处坐下,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都站着做什么,坐。”
阮峥脚步一迟:“抹厉,你这是什么意思?”
“百里思霈不是幕后主使,我要随丹公子和莫姑娘前往百里庄,找到真正的幕后主使慕如鸢。你回去同陛下复命,她若提起我,你只道我死了。”
阮峥无语。
“走出西山城,从此我的事便与你无关,你多保重。”
阮峥不知道她起的什么心思,走到抹厉面前,伸手拉起抹厉就要走,女帝的特令上面有一条清清楚楚的命令是监视抹厉,他又怎么可能把人丢这儿,还任其胡言乱语!
第一下没拉动抹厉,阮峥愣了一下,再次用力,只听抹厉轻笑一声,竟扣住他的手指,一点点向外掰开。
阮峥大概知道抹厉的武力,此时她人的力气大了很多,说明内力增进不少。惊诧之余,他这才发觉面前的人与先前的不同——这不只是复活,简直是新生。
抹厉冷冷道:“忘了说,百里斯霈你也不能带走,我要留她引慕如鸢出来。”
“抹厉!你这是怎么了?”阮峥又惊又疑,似乎想不通抹厉为什么态度如此冷淡,压低声音,“跟我回轩辕帝都不好吗?你在怕什么?抹厉,我对你是真心的,你要相信我!”
抹厉冷眼看他:“真心的?我被绑在石柱上的时候你在哪?”
“我那时被阮崎困住……”
“好,那请问我在晓情楼落魄时,你又在哪里?”
“我……我也曾查过究竟是何人下毒,但此事水太深,而我只是一个小小的侍卫……”
“你不过一个小小的侍卫,我白茉莉风光之时,一晚千金,姬府侍妾的零花钱都比你的俸禄高,你死心吧!”
抹厉冷冷地甩开袖子上阮峥搭着的自己手,后者一下子激怒:“那也是曾经风光!你看看你现在又残又丑,谁会要你?!”
“哎呦?这话老娘可不爱听了。”莫晓情缓缓抽出腰间的鞭子,“我们莫晓情的头牌就是死了,也不能便宜你啊。”
阮峥拔剑,阮崎拔剑,孟凡明扭脸训斥:“退下!”
这里没人待见阮峥,他本人对此后知后觉,心生寒意:“看来今日我是走不得了。”他扭脸看向阮崎和孟凡明的方向,面露讥先,“原来城主早已归顺逆贼之党?”
孟凡明负手而立,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这几位江湖义士,与我无仇,更与西山城无仇,特使大人,要怪只能怪你太过年轻,不识时务。”
西山城本就是有去无回的,是抹厉一而再再而三的奇迹,才让阮峥生出事事如意的错觉。这一刻他醒了,他没想到抹厉是如此势利虚荣的女人,他本以为就算她曾经是,现在也该被折磨的差不多了……呵呵,可惜了这一切,到头来都是他在自以为是。
说时迟那时快,阮峥一剑向抹厉的胸口刺去,抹厉一惊,起身欲躲,不料脚下一个踉跄,跌回原位,硬生生受了这一剑。
“这一剑,是遵陛下的嘱托,赐你死罪!”阮峥狰狞地说出这句话,报复一般的快感充斥了他的大脑,他忘了,他面前的人已经不是人了,他更不知道,她要杀他轻而易举。
抹厉两指夹住胸口这柄剑,微微用力,竟如铁剪一般将阮峥的利剑夹断,其力之大其力之巧,徒然另众人脸色一变。
抹厉忍着疼,抽吸几口凉气:“嘶……该说的已经跟你说清楚了,你再不走,就真的走不了了。”
不管之前是真心也好,是假意也罢,抹厉不想场面变得太难看,会议还没有开完,轩辕城得有人报信,她不想徒增一条性命。
——即使现在场面已经足够难看了。
阮峥愤恨离去,莫晓情放出狴犴去追他,又急忙回身查看抹厉的伤势。抹厉先是一手推开丹霄的手,又推开莫晓情的手,另一只手迅速在身上几处大穴点了几下,控制住出血量后,再缓缓把出体内的断剑。
孟凡明和阮崎都对抹厉的血起了反应,他们中毒虽浅,但中毒已久,闻到抹厉异于常人的腥甜,不仅不避,反而难掩激动。
丹霄担忧:“再不能解毒,他们恐怕有性命之忧。”
抹厉对莫晓情和丹霄二人飞速道:“你们先去救百里思霈出来,咱们在城外集合……嘶……流血不能浪费,我随后就到。”
莫晓情扫了一眼丹霄的脸色,本不发算听抹厉号令,却忽然想起什么,反应过来:“遭了!钥匙!”
阮峥还拿着二十阶牢房的钥匙,一定是奔着牢房去了,百里思霈此时修为尽失,性命垂危,正是痛下杀手的好时机!
莫晓情追了出去,丹霄没有,他抵在孟凡明和阮崎身前问她:“你要如何救他们?”
“祭祀的那场雨已经为他们解了大部分的毒,他们余毒未清,才会对我的血起反应。”抹厉说着,费力扯下身前的布满污血的衣衫向他们头上丢去,“走!”
那场大暴雨就是终结,它洗刷着西山的一切,势必要带走这里曾发生过的所有不愉快,还百姓一个正常的生活。
外面雨过天晴,大好的阳光照在抹厉身上,她感觉日子不那么冷了。
“那雨落在身上,毒就解了……若没落到人身上,落到庄稼里,家畜上,吃几顿毒也解了……这里病了好久,要慢慢来……咳咳……”
“你不用解释,我明白。”
抹厉垂眸一笑:“还是侯爷好说话。”
“你……真的没事?”
“无妨无妨,死不了……”抹厉仰头看了看二十阶的高度,顾不上礼数,整个人直接搭在丹霄身上,“就是得劳烦侯爷带我上去了。”
二十阶的风景其实不错,空气清新,环境优美不说,且人烟稀少,分外安静,特别适合几位心平气和的说说话。
丹霄搂着抹厉登上十八阶时,正瞧见阮峥落荒而逃,他一边的袖子被撕扯下来,随着他的下落,空荡荡地与数朵血花在身后翩翩飞舞。狴犴卧在牢房前窄窄的唯一能落脚的地方,慢条斯理地啃食着刚才的胜利果实,它的嘴角上有一圈雪白的短毛都被染成了红色,看起来触目惊心。它太久没有显示过它作为神兽的威严,或许有人就忘了,这个“宠物”从来不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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