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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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样的和乐气氛之中，秦晚启程去首都的日子到了。

飞机有点早，秦晚并没有让老太太送，汪凛将秦晚送到了机场门口。

许是起得太早，秦晚在出租车后排睡得极为香甜。

汪凛仔细地打量着秦晚，才发现秦晚这段时间似乎又瘦了一些，脸色也有点白。

准备物理竞赛应该很累吧？那是全世界精英集聚的场合，秦晚才一个十七岁的女孩子……

有点心疼，又有点自豪。

这段时间汪凛一直纠结着要不要将老太太的病情告诉秦晚，然而看到此时的秦晚，汪凛却愈发坚定了自己隐瞒的决心：秦晚已经承载很多了，他不想让秦晚承担更多。

他现在的力量还不够大，甚至他很多地方都要受制于汪天行，但他仍是想保护住秦晚的笑脸，用尽一切让秦晚高兴一些。

“路上小心，到了首都给我们打电话。”

到了候机室门口，汪凛哑着声音叮嘱着秦晚。

原本不觉得首都有多远，然而此时汪凛却觉得首都距离容城远得出奇。

秦晚点了点头，拎着箱子往前走了两步，猛然间脚步却停了下来。

秦晚转过头，定定地看着眼前的汪凛。

汪凛似乎更高了一些，他站在身后望着自己，眼睛里还有着来不及隐藏的心疼和不舍……

少年周身的气质仍旧凛然，比起初见时候的狂妄霸道，却似乎多了一些旁的东西。

秦晚咬紧了下唇。

这段时间秦晚暗中做了不少事情。

秦晚原本打算不再管秦楚生一家，然而在门口的监控查到秦曦来过之后，秦晚仍是动了真火。她暗中打探到了秦曦一家的下落，并将这些消息私下散布给了秦楚生的债主、那些曾经被秦曦霸凌过的同学……

在这些人的逼迫之下，秦楚生一家宛若丧家之犬人人喊打，在容城彻底待不下去，只能逃去了别的城市。

听闻秦楚生如今整日酗酒，而曲晓凤不得不做粗活来养活秦曦和秦楚生，秦楚生将一切的原因归咎在了曲晓凤生不出儿子这件事情上，对曲晓凤非打即骂，而秦曦因为受不了落差，跟着一群社会青年开始鬼混……

而最让秦晚难过的是在老太太面前的伪装。

明明一颗心像是刀剜一般地疼，她也得对着老太太露出笑脸，装作一无所知的模样。

真的……好难过啊！

……

迎着汪凛的视线，秦晚忽然间红了眼眶。

“怎么了？”汪凛一愣，心脏一绞，不由得捏紧拳往前走了几步。

下一刹那，秦晚转过身抱住了他的脖颈。

这是秦晚第一次抱他。

明明该觉得欣喜的，然而汪凛这一刹却觉得无比心疼与难过。

有滚烫的液体落在了汪凛的脖颈之上。

秦晚，哭了。

“汪凛，拜托你，求求你帮我照顾好外婆……”秦晚的声音带着不加掩饰的哭腔。

这一刹那，汪凛登时明白了所有：

原来！秦晚一直知道老太太的病情！

那秦晚这段时间……

难怪每次去医院的时候秦晚都刻意避开了来，难怪她这段时间看起来总是闷闷不乐，难怪秦晚会问自己要和老太太合照的照片……

明明知道一切却还要装作若无其事。

秦晚这段时间该有多么难过啊！

“我答应你，一切会保护好奶奶。”汪凛紧紧地抱住了秦晚，嗓子不由自主地也带上了几分哑。

这是他们的第一个拥抱。

诞生在寒凉的冬天。

周围人来人往，两个人怀揣着心知肚明的秘密，拥抱承载着生死的厚重……

汪凛笨拙地给了凄惶而倔强的女孩安慰，暗中下定决心：此后余生，他会为女孩竖起一面墙，用尽一切再不让女孩哭泣……

他却没想到，在那些动乱的未来里，却是这个他一心想要保护的女孩，用单薄的脊梁为他撑起一片天，驱散了那些致密的阴霾，成为了他此生的救赎。

到了首都之后，秦晚便给老太太发来了视频报平安。

老太太这边几乎成了汪凛的第二个家。

怕老太太出意外，汪凛美其名曰想蹭饭，从早上七点从晚上六点，大部分时间都呆在老太太家里。

秦晚每天会发来三次视频。

第一次是早上吃早饭的时候，秦晚会发来视频跟老太太聊天，从早上的早餐聊到晚上所做的梦，聊着生活上的各种琐事。

第二次是午饭的时间，午饭加午休有两个小时，秦晚并没有午休的习惯，每次都会出去打卡首都好吃好玩的地方，给老太太发即时视频；

第三次是晚上，秦晚会给老太太说说一天发生的好玩的事情。

……

老太太每天都听得十分高兴。

秦晚以前也觉得跟老太太没有共同语言，此时才知道只要用心找话题，其实能找到很多可以跟老人家沟通的地方。

老人们年纪大了，在日新月异的时代更替中走得越来越慢，而作为晚辈，只要有心，让老人们高兴一点其实并不难……

只要自己高兴，大部分老人也都会跟着高兴。

……

老太太看着这样的秦晚，原本提起的心也一点点放了下来。

她对不起大女儿，二女儿和儿子都是没良心的，幸好秦晚如今这般优秀，她到了地底下也有脸见秦晚的外公。

秦晚比老太太想象之中更懂得交际和生活。

……

汪凛看着这样的秦晚，心里头高兴的同时也愈发心疼：他知道秦晚明媚的笑容之后藏了多少辛酸。

他只能更加殷勤地陪伴着老太太，希冀着能给老太太更多帮助，能让秦晚放下心来。

这样的氛围之中，很快春节就到了。

汪凛早就商量好了跟老太太一起过春节。

往年春节的时候，汪凛都是呆在汪家大宅里和旁支的亲戚们开着酒会，汪天行发表一篇汪氏集团的年终总结，然后男人们各自扯着自己的生意经，女人们聚在一起攀比着衣服首饰……

这样的场合看起来高大上，食物菜肴无比精致，然而在汪凛心中这些东西甚至比不上老太太亲手下的一碗饺子。

小年的时候，老太太带着汪凛一起送灶神。

汪凛跑了很多地方，买了好几斤麦芽糖，老太太瞪大眼直说他浪费，汪凛却偷偷地将几斤麦芽糖都摆在了案前。

以往汪凛从来没有什么心愿，然而如今他的愿望太多，怕灶王爷不肯美言，索性多上缴一些贡品：

希望老太太健健康康，新的一年病情不要再恶化；

希望秦晚能够获奖，实现自己的愿望；

希望新的一年自己学习能够进步，不让秦晚失望……

送完灶神之后老太太发视频给秦晚，塞了一勺子麦芽糖到汪凛嘴里，大少爷被黏住牙，头一次这么狼狈。

然而看着视频里老太太和秦晚的模样，汪凛也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

真甜啊！似乎甜到了心底里。

……

小年过后便开始洒扫除尘，布置新年。

汪凛开始跟着老太太学着剪窗花包饺子，秦晚便在视频的另一端写作业，大少爷第一次做这些事情，业务极其不熟练，看到汪凛剪坏了的窗花和包成了一团的饺子，秦晚便会忍不住笑，每到这种时候，汪凛又羞又恼，忍不住便想着捂住秦晚的唇，然而隔着屏幕，汪凛也只能想一想……

也是在这种时候，汪凛才会发现自己无比想念秦晚。

临近过年了，汪天行也想起了这个需要在重大场合出现的儿子，给汪凛打了电话让他除夕回去。

汪凛并没有上汪天行派过来接人的车。

为什么汪天行觉得他只要抛出橄榄枝自己就会回去？

汪凛极其排斥汪天行的自以为是，纵然这种自以为是很多成人都有：永远认识不到自己犯下的错误。

……

很快除夕便到了。

汪凛在门口贴上了春联，窗户上贴上了窗花，墙上挂上老太太亲手织好的中国结。

老太太做了一桌子的饭菜，一老一少系上了红围巾，促狭地打算跟秦晚视频让她眼馋一下……

然而连续发过去了几个视频，秦晚那端并没有人接起……

作者有话要说：猜猜晚晚现在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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