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差错（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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污植袭击损毁温室之后，学校临时把废弃的仓库改造用于存放植株。库房空置已久灰尘遍布，韩思盈在里面翻找，等到终于抱着唾沫花来到化学实验室，整个人已经被弄得灰头土脸。

卡萝尔在角落占了个实验台，见她小小一只抱着笨重的花盆吃力推门，赶紧小跑着迎上去帮忙：“思盈，交给我吧！”

她个子高挑，因为热爱运动力气也比一般女生大，轻而易举就把花盆抱了起来。韩思盈小口急促地喘气，用手背擦汗时在鼻尖蹭上一点污渍。

“噗嗤！”

几声喷笑在安静的室内尤为清晰，没了花盆阻挡视线，韩思盈抬头，一眼就看见正在实验室另一端盯着自己的几名女生。

那是B班的同学，她不认识。但无一例外地，她们每个人看她的目光都流露出不加掩饰的嘲弄。

韩思盈蹙眉，心里正疑惑，猝不及防看见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卫玲站在她们中间，正弯着嘴唇在说笑。漆黑的眼眸状似无意地瞟过她，毓秀小脸浮现出个忍俊不禁的笑。

两人视线相接，黑发少女慢悠悠别开眼，全程姿态清傲，装作不认识她的样子。

韩思盈刚好也从旁边镜子里看见了自己脏兮兮的脸，立刻就明白过来她们在笑什么。

但她什么也没说，只是轻轻抿起唇，用衣袖擦了擦鼻子，一言不发地走回自己位置上。

“笑死我了，还以为有多漂亮……你看到她脸上没？全是灰哈哈哈……”

目送她低头走开，和卫玲一组做实验的短发女生攀着她肩膀取笑：“还C班新晋小女神，我看那个瓦妮莎都比她好看得多！至少人家爱干净。”

卫玲小心地摇晃试管，笑容温甜，不赞同但也不反驳：“好啦，笑一笑就行了，背地里说人坏话可不好。”

“你脾气也太好了吧？要是我摊上这种因为嫉妒我谈恋爱就和我绝交的闺蜜，我能骂她到银河系毁灭！”

女同学撇嘴，漫不经心地嘟囔：“而且你能确定她背地里就不说你？你们两个以前那么要好，说不定人家哪天就拿你什么事来要挟呢……”

卫玲一怔，倒试剂的手抖了抖，一不小心把液体洒了满桌：“啊，糟了！”

她慌忙把试管放到身后另一张实验台上，戴好手套清理桌面。刚才说话的女同学以为是自己害她分心，也赶紧跑去实验室外面拿扫帚。

谁也没有注意到，一只涂着裸色甲油的手，趁人不备飞快地抓起试管换成了另一根。

瓦妮莎屏住呼吸，赶在卫玲转身以前完成了偷换试剂，迅速溜回到自己实验台前才松了口气。

她浅绿的瞳孔因紧张而微微放大，映出另一边也顺利把韩思盈组试剂掉了包的麦琪身影。

‘搞定’，麦琪右手拇指和食指捏成圈，对她比了个成功的手势。

瓦妮莎嘴角情不自禁地翘起来，装模作样拿起一瓶试剂操作。她眼神闪烁，注意力全程集中在自己前面的两名少女身上，手心都微微汗湿。

水痘溶液感染力极强，一沾到马上就会起红疹，很容易看出异常。

韩思盈等下一旦烂脸，老师必然会立即检查所有人的试剂。到时候卫玲被揪出来，想辩解也绝对说不清！

想着，褐发少女心中暗爽，等到麦琪也回来就兴冲冲地拉着她等待。

韩思盈没有察觉到异样，她戴好手套捏起收集器，小心翼翼地把手伸进唾沫花筒取花汁。表情认真又专注。

“思盈，你稍微站远一点吧，万一弄到衣服上就糟了。”

卡萝尔五官皱成一团，尝试着想帮她扶正花筒，但刚一靠近就被唾沫花汁的腥气熏得干呕：“实在是太臭了呕……”

韩思盈尽可能平稳地端好收集器，柔润黑眸难得盛满严肃，没有分神回话。

“花花，拜托了，我只需要一点点你的汁液。请再忍耐一下……”听见唾沫花难受的呜咽，她更放轻了手上动作，温柔地悄声安抚。

——有痘藤的味道——

唾沫花花筒轻微抽搐，好似感知到什么似地激动又含混地叫嚷。

——那根透明管子上有痘藤的味道！——

棕发少女一愣，茫然地眨眨眼看向身后的试管架：“你是说这管消毒剂吗？”

她们先取花汁再配药，所以现在准备好的只有一管消毒剂。

——脏了，上面有怪味道！——

土黄色的花朵依然在大声叫嚷，韩思盈皱了皱眉，盯着蓝色的试管液体思考：“卡萝尔，这管消毒剂好像混上其他试剂了，我们换一管吧。”

植物对于彼此间的气息感知很敏锐，痘藤这种酸蚀性绿植又是唾沫花的天敌，所以它一定不会说谎。

只是痘藤汁这种对人体有害，被明令禁止私人持有的处方药剂，学校实验室里怎么会有？

韩思盈越想越奇怪，采集完唾沫花汁以后又拿起那根试管反复观察，然后仔仔细细地认真清洗了好几遍，确保上面不会有残留痘藤汁。

从瓦妮莎和麦琪的角度并不能看清她的动作。

“麦琪，她手里试管是不是空了？”

眯着眼睛探头瞄，瓦妮莎看见棕发少女把空空如也的试管放下，不确定地问：“她已经用了吗？怎么没见效？？”

“是空的啊，我刚刚还看见她亲手洗试管呢。”

瓦妮莎眉头疑惑地紧皱，沉思几秒后，心里陡然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她浅绿的眼睛惊骇睁大，仿佛猜测到什么似地转头，猛然看向卫玲的方向。

恰巧目睹了黑发少女倾斜试管，把透明的蓝色液体倒到清洁布上的一幕。

消毒剂沾湿她手背，带来诡异尖锐的刺痛感，卫玲漆黑的眼睛一瞪，惊悚地失声尖叫——

“啊！！我的手！！”

她一把甩开清洁布，几秒内以手背为起点，大片的红疹肉眼可见地在她皮肤上蔓延开：“好痒！不对……好痛！！”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实验室另一角的韩思盈和卡萝尔也抬起头，惊讶无比地看过去。

瓦妮莎垂在身侧的手剧烈颤抖，艳丽的脸上五官因惊恐而扭曲。

搞错了！

她慌得嘴唇哆嗦，在见到B班闻讯赶来的化学老师后，脸色更加惨白如纸。最后还是麦琪先反应过来。

“老师，是卫同学的试管！”

黄头发的雀斑少女假装惊愕地出声，手死死掐住瓦妮莎的手背，暗中紧了紧：“我刚才看见她碰了里面的试剂就起水痘了！那管试剂有问题！”

瓦妮莎被她揪得手背剧痛，也终于领悟过来眼珠一转道：“啊……对！我也看见了！”

“什么试剂？你们从哪里带进实验室的？！”老师搀住痛得嚎啕大哭的卫玲，严厉质问。“不知道，看起来有点像消毒剂……和韩同学刚才用过的那一管颜色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