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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家是四进院子,穿过抄手游廊拐进垂花门,便进了后院。后院相较前院开阔,有假山两面,清泉一曲,虽然树叶飘飘洒洒已落空,相较前厅来说,能稍微让人顺畅喘气。可是不能掉以轻心,皇帝在前头踱步,惊起一群麻雀,扑棱棱地声响炸开,随后又只剩下鞋底擦地面的动静。
俩人不说话,一点动静都像惊天雷,连走道都怕声响大。宗妮脑子里有些乱,方才惊吼了一句,已用去大半的胆子,此时要与皇帝理论,连开口都难。
皇帝慢悠悠地看着天,天可真蓝,好像宫外的天与宫内的天格外不同。他现在倒是理解为什么身后的姑娘不愿意呆在宫里,原来宫外确实比宫内好太多。空气是新鲜的,人也是新鲜的,可是能怎么办,他出不来,也又不想让她走,只能委屈她了。
确实有些不公平啊,皇帝惆怅地想,微微侧目,看见身后的姑娘垂头丧气,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听说昨日本初那小子急匆匆地登门拜访,也不知与她说了些什么,她顾自徘徊着,是不是在犹豫该如何回绝他?
那万一在想如何拒绝自己呢,皇帝不敢再细琢磨,怕她先说出口的话会伤人,便先开口道:“朕其实不想来的,你好不容易得了空闲与家人团聚,倒因为朕来这一趟闹得又紧张又慌张。”
皇帝又觉得这话说得没面子,又道,“你若是要怪,就怪张从善吧,是他非要拉着朕过来的。”
宗妮不敢埋怨皇帝,也没法说张从善的不是,恭敬回道:“万岁爷御驾亲临,臣家蓬荜生辉,宗家上下感恩戴德。”
都是官面上的话,说出来只图好听罢了,其实她心里怎么想的,皇帝不用问也知道。皇帝想与她说些家常话,温着声问:“你住哪个屋子?”
宗妮晃了晃神,眨巴眼问道:“万岁爷要上臣的闺房?”
“既然要看账簿,总不能让朕在这挨冻吧。”皇帝哈出一口气,白茫茫的雾遮住他的视线,待消散之后才道,“你看,多冷的天。”
皇帝有时候很正经,有时候又很狡猾,像方才那样将她钉在箭靶子上,成为全家众矢之的,与现在找借口钻她闺房一样,让她打心眼里抗拒。宗妮面上挂着假笑,眯着眼道:“臣的闺房略远,往前走两步就是书房,请万岁爷移驾。”
皇帝想逛姑娘香闺的念头被扑灭,也没太强求,顺着宗妮的指引进了书房。这书房大约是宗子书常用,书案上摞着高高的书册,书案旁有一方小榻,许是歇脚用的,上面放着他割爱的那卷图轴,大开大合地扔在榻上。
皇帝有些心疼,为寻这图轴,费尽周折。本以为送到宗家,宗子书能当瑰宝一样供奉着,哪曾想沦落到这个地步。转瞬又释然了,罢了,至少他没被冷落,已经算是不容易了。
宗妮快步走到书案旁,找出这月的进项账簿,恭敬地端给皇帝:“请万岁爷过目。”
皇宫的账册均由内务府管着,因为李府臣执掌的原因,皇帝对其不信任,常会调来查阅。皇宫的进项多,繁杂无分类,本本都是糊涂账,经常看得一头雾水。宗家的收出帐目就不是,分门别类细致划分,从上到下粗粗阅过,便一目了然。
皇帝不吝啬夸奖:“账簿是由你父亲掌管么?不单单是进、缴、存、该龙门账法,更像是四脚账法。”
“父亲平日里忙,账簿一直交由臣管着。如今由掌柜按月呈上,父亲代臣督看。”宗妮有些诧异,又问:“万岁爷也懂理账?”
皇帝笑着点了点头:“朕没当太子之前,打算在封地振商兴业来着。当初西域与漳金关系刚和缓,好多外来胡商到中原贩卖新鲜玩意,朕想趁机大捞一笔横财。为了学好这门技巧,朕还专门求太傅授课,被皇考知道后,还一度怀疑朕想贪他的国库呢。”
宗妮抿唇笑着:“难怪万岁爷赐匾也要分利,是臣小瞧万岁爷了。”
皇帝觉得这个话题走向不太好,越说越会增加他小心眼的印象。他不是图那点分成,不过是想跟她多点牵连罢了。皇帝低头看了眼账簿,心里计算着数,佯装不知问:“这生意不怎么好吧。”
宗妮道:“托万岁爷的福,这月的进项比往月翻了三四倍。按照事先约好的,给您算三成,臣这月应该给您三十五两银子。回头臣从账房那取了银子用红布裹好,再亲自呈给您。”
三十五两银子其实不少,皇帝却在算另外一笔账。那一千两银子赏给她,她一直都没表态,皇帝不知道她心里存了什么念头,碍着面子不能直接问。正好这是个由头,便试探着道:“朕先前不是预支给你一千两银子么,每月的分成,你就从那里扣吧。”
皇帝说完,视线落在她的脸上,连眼都不眨地盯着宗妮。姑娘脸上先是一怔,随后又释然,最终露出一丝笑意。面上像是融了雪,微微有些春风拂过,眼睛里的苦愁也散了。
宗妮如释重负,终是能踏下心来。
那一千两银子真是棘手,被她锁在衣箱里,却锁不住她总胡思乱想。乍一听皇帝说是预支的,脑瓜子里的思绪跟水车似地转悠。预支与赏赉不一样,赏赉那意思多明显,固定的数额固定的作用,明摆着给她这个身份,就看她认领不认领。
预支就不是啦,皇帝瞧她哭穷,给她银子使,让她在宫里不至于拮据。这会儿还怕她给不起分成,发善心让她直接从里头扣。羊毛出自羊身上,她一点压力都没有了!
虽然俸禄与分成都要从这一千两银子里盘算,等到扣完指不定猴年马月呢,却莫名让她有了期盼,心里也宽泛许多。宗妮甜甜地笑着,一蹲身:“多谢万岁爷,臣一定会将笔笔克销记好,绝不弄糊涂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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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真还是吓到她了,她还是个孩子,一千两银子怎么可能心安理得地收着。张从善真是个假把式,竟会出馊主意,瞧她一改拒他千里之外的冰霜,又恢复成温软听话的模样,皇帝头一次为自己摸出了门道而沾沾自喜。
果真还得靠自学,那些所谓的经验之谈,都是纸上谈兵罢了。瞧这样多好,姑娘敞开了心扉,给他细数食肆美食,又问询他要不要留下来用膳,多自然多敞亮。
谁说有花堪折直须折就有道理了,好好的花就得供着养着,让她一天一天都陪在身边,一点一点拉近距离,等到哪天分不开了,这事儿不就成了。细水常流相濡以沫,不就是帝后的日常么,皇帝畅想着未来,一抿唇没藏住笑。
宗妮站在一边偷偷打量皇帝的袍角。皇帝今儿穿了宝蓝色的锦缎常服,靴子边露出黄缎绣五谷丰登袜边,靴子头顶的绒云纹上蒙了尘,正在那一颠一颠地晃荡呢。
宗妮胆子一大起来,又变成没心没肺地模样。之前被张大总管吓出病来了,此时病灶全除,越发觉得皇帝可敬可亲起来。看见皇帝都晃悠腿了,连忙噤声不敢再多嘴,又怕皇帝不耐烦,忙问:“万岁爷政务巨万,却在这听臣说半天没用的话。臣现在就去收拾东西,早早跟您回宫。”
皇帝说不急,眼角瞟到福珠的身影,浅笑道:“朕许久未见宗老师傅,还想与他交谈一番。你瞧瞧是不是饭熟了,你家丫头都来请咱了。”
看来暂时走不了,宗妮也乐得在家呆着,咧着嘴恭敬地领着皇帝去旁厅。
本来宗齐嵊心中有气,没打算好好侍奉皇帝,直接吩咐厨房不必排膳。张从善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一桌子菜色,硬是在膳桌上搭出两层高。张从善会说话,圆滑着道:“不是咱万岁爷瞧不上咱家的手艺,实在是他怕咱家人过之操劳,又怕诸位生分吃着不舒坦,便让杂家多弄点新鲜菜样。”
皇帝不把自己当外人,张罗着宗家人围坐下来。皇帝甚是和颜悦色:“昨日送南音回来,朕忙着别的事便没登门。过年过节,她一个姑娘在外面行走不安全,朕今日正好有空闲时间,特地来拜访,顺道接南音进宫。”
宗妮挠了挠脑门:“臣是个不省心的,让万岁爷操劳了。”
皇帝甚是体谅道:“没关系,反正也不是第一次。”
宗齐嵊本打算给皇帝来个当头一喝,瞅着皇帝与孙女你来我往说出这一堂话,越发有些摸不清头脑。皇帝贼心不死,敢当着他的面抢人,宗齐嵊是决计不会怕的。宗家世代为皇家效劳,没有功高也有苦劳,怎能白白受此侮辱。可这么一看,若是孙女那头动了什么心思,他要与皇帝争执,不就自打脸面了么。
皇帝看了眼宗齐嵊,大约猜出他的想法,表示不以为然。一家子围着膳桌站着大眼瞪小眼,皇帝在那含笑不说话,宗妮觉得头都大了,执起筷子要给皇帝排膳:“万岁爷,您先用膳吧。”
张从善眼疾手快地将筷子抢了过去,谄笑道:“姑娘回了娘家就别忙乎啦,你挨着主子爷坐,奴才在这伺候着就行啦。”
宗妮忙说:“不敢劳动您。”
张从善狗颠似地挪到皇帝身旁,指着另外一侧道:“姑娘快坐下吧,你若是不动筷子,一家子都得干站着。”
尊卑有序,皇帝用膳,没有臣子家眷能同桌而食的先例。宗妮忙摆手:“这不合规矩呀。”
皇帝却翻眼皮瞅了她一眼:“这话说的,你是少与朕一起用膳了?”这话羞得宗妮不知该作何解释。她兼着侍膳的差事,皇帝三天两头要赏她,她总不能抗旨不尊吧。今儿是葱椒鸡羹热锅,明儿是苹果山药酒炖鸭子,早膳的竹节卷小馒首先进她的嘴里,晚膳的鲍螺苏糕都有她的份儿。有时候皇帝要加餐,干湿点心她能吃一半,最后抹抹嘴,皇帝还会问她一句“吃饱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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