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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拿下枪,低头打量,拉过他的手,摸着他的手指,茧很厚,手掌粗糙。失踪半年,发生过什么,她无从得知,只从他的手掌去猜测。他反手将枪丢在桌上,一手搂紧她细腰,一手扣住她后脑,急着直奔情侣之间的甜蜜主题。他随手就丢了枪,在这一室的昏暗中,他全身都是弱点,毫无反手之力。
她伏起身,垂落的头发扫过他面颊,留下淡淡芬芳香气,他后仰着,看她。今夜无月,他眼里只剩下一只企图扒开他弱点的狐狸,他竟也心甘敞开心怀,由得她爪子四处作案。
“坤叔的案子,你接手吗?”
心怀已敞开,却无人要靠进来。他望着她,微微暗恼,却也帮她整理好衣领,顺便亲了亲她下巴,“暂时不知。”他还不知朗聿凡有什么能力可以让他接下这个案子。
他捏了下她脸颊,垂首望了眼腕表,“很晚了,我还有事,我先送你回去。”
“不用。”她从他腿上下来,“我自己回去。”
傅时津坐着不动,一手勾住她的手指,目光沉沉地望着她,一手摸着自己的嘴唇。
钟霓眉头一挑,“还不放手?”
他轻轻叹了口气,慢慢松了手,却一瞬间又将她扯进怀里。他狠狠地汲取他想要的东西,满足自己后,他才笑着松开她。
钟霓捂着自己的唇角,皱着眉瞪着他,“你掂乜啊?!哇,你简直是狗啊!”
傅时津轻笑,“是你不好,偏偏在无人的时候进我办公室。”他起身,拿过桌上的枪放回腰间扣上。
钟霓一拳打在他胸膛上,他也顺势叫疼,推推搡搡间,两人出了重案组,遇见等得不耐烦的张家诚,钟霓眉头一皱,收了手,气呼呼走人。
“有无搞错?我等你……”张家诚低头看了眼腕表,神情忽然微妙,“二十分钟不到?”他偏过脸,抬手擦了擦鼻尖,试图遮掩憋不住的笑意。
傅时津扫了他一眼,没多讲一个字,径直朝外走。
出了警署,傅时津在后面目送钟霓离开后,转身坐上张家诚的车。张家诚眯起眼,远远地望了眼钟霓坐的士消失的方向。
“钟霓特意等你,点解不送她回去?”
傅时津往椅背一靠,闭上眼睛,“她不是在等我,她是在翻我东西,被我撞到,来不及走。”
张家诚瞠目结舌,看傅时津脸色阴沉,再多问题也不好再问了。
车子熄了火,便毫不犹豫被纸醉金迷的尖沙咀包裹,夜晚一落这里,是人是鬼都要迷离一番。张家诚随傅时津一同走进壹和旗下的夜总会。真真是神奇又奢靡的地方,连灯光灯色都要格外讲究,恨不得是要在在此拍上一幕幕艳戏,幸好不像王家卫电影色彩那般,回回一看见王家卫电影,张家诚只觉自己要窒息。
长长的走廊,灯光昏暗,叫人错觉是通往魑魅魍魉的世界,眼前迎面而来的会是形形色.色的鬼魅。
大B哥一见到傅时津,脸上横肉激动到发抖。他小步着急地跟着傅时津走,进了没有标房号的包厢,一进去便是正常的世界,灯光明亮,仿佛一瞬便得到圣光救赎。
一扇门隔开的世界区别竟这样大。
傅时津解开外套襟扣,坐于沙发左侧,抬着左胳膊压住沙发扶手。后面被安排推车进来的侍生摆上几瓶种类不同的酒水、香烟雪茄,以及一些小水果。
张家诚四处张望,走到窗幔前,扯了下窗幔,透过缝隙往外一看,一片漆黑,只剩下星星点点的霓虹灯在闪烁。
侍生走过来,拉开厚重的窗幔,几乎是一面墙的落地窗展现在张家诚面前,方才看到的只是浑浊城市的冰山一角,窗幔一开,对面顶楼上的霓虹广告像是黑夜鬼魅,随时都会掉下来。
“傅时津,你拥有这些,点会心甘做差佬啊?”张家诚看到的越多,越发觉得不可思议。方才一路上来,有大佬抽的是Cohiba、CAO、Ashton、喝的是哈瓦那朗姆酒、人头马白兰地、尊尼威士忌……钞票是多的扎纸花啊!
这间包厢的桌上正摆着一盒Cohiba雪茄。
傅时津拿过雪茄剪,剪了一支雪茄,递给走过来的张家诚。张家诚心颤颤地接过手,尝试抽了一口,好烈,比他平时抽的红双喜烈多了,不,是完全没有可比性。
他坐到傅时津对面,还没问几个问题,大B哥倒了杯酒咕噜噜喝了起来,擦了擦嘴,跪在傅时津身前,双手抓着傅时津的胳膊。
“陆生,陆生,这次你一定要救救我。”
傅时津看了眼面前的张家诚,神情淡淡,将上次他遭人捅一刀的事情讲明了,“我安排的。“
张家诚早知了,却还佯装被惊吓到。
“不过,我估唔到你会冲过来帮我挡刀。”(估唔到:想不到)
这一点,张家诚倒是没想到,愣了愣,抽了口雪茄,拍了下大腿,“靠!我岂不是白白流血!”
傅时津笑了,垂首看向大B哥抓着自己胳膊的双手,喜怒不明,“韩定发现你了?”
大B哥点头又摇头。
傅时津叼了一支万宝路,点上烟不到片刻又掐灭,只含在唇间,只享受未点燃的尼古丁味道。他突然薅住大B哥的头发,大B哥被迫仰起头,也自然松开了手,虚虚保护着自己的头,满眼惊惧地望着眼前的男人。
“那就是你全招了?”
大B哥用力摇头,摇不动,便只脸上的横肉胶原蛋白在恐惧催促下抖动。每日鱼翅鲍鱼海参养着,胶原蛋白不抖一抖都对不起它们啊。
“定叔,是定叔,定叔要找鬼啊!他一定是发现我了!”
大B哥惊惧过度,一直胡言乱语,叫人心生烦躁。傅时津眯起眼,拿过桌上方才大B哥喝过的威士忌,推掉瓶盖,瓶口对上大B哥的嘴,猛地抬高酒瓶,毫不留情地灌下去。大B哥失了声,却也不敢挣扎,只一双眼痛苦地眨着。
傅时津冷着脸松了手,抬脚踹开他,“找鬼而已,你怕什么?”
大B哥跪在地上,双手按在湿哒哒的地面上,干呕着。
“大B哥,你放心,事情做得好,我不会让你有事,反之,事情做不好,我没理由保你。”
侍生推门进来,走到傅时津身后,附耳讲了几句话。傅时津看向大B哥,让侍生把他带走。
门关上后,傅时津起身朝右边酒架走过去,喊来张家诚,抽走其中一瓶酒,露出一条裂缝,足够看清楚隔壁是什么人。
“侯爷和汀爷?”张家诚压低声音,“对面那位是……”
“朗聿凡。”
傅时津将指间的香烟干干脆脆的浪费掉,扔进烟灰缸中。“我没想错的话,朗聿凡要说服侯爷做□□生意。”
张家诚捏着雪茄的手指微微发颤,“义合几年前因为这种事情已经被端掉,死了很多人,点还敢冒险?”
是太平日子过久了?便不知死活了吗?
在迷离的世界里,听着饮食男女的夜蒲歌声,做一席艳幕观众,窥得一米圣光,原以为是得到救赎,不想又是一场腥风血雨,昔日陆良喋血街头的场面似乎还能在脑子里看见。
傅时津捏着手指,搓着暗黄的烟草丝,面上留着淡淡的笑意。
现在的香港,不冒险赚不了大钱啊。
张家诚抬眼看他,“如果是这样,那你更不应让钟霓参与。”
傅时津搓着烟丝的动作顿了顿,突然有了心晕的感觉,比头晕的感觉更甚,仿佛心里有了鬼,心里的鬼正在咬自己。
不知过去多久,隔壁的侍生到这边来,讲侯爷请他们俩人过去一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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