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英雄救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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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明舟浑身都动弹不得，火速冷静下来，沉声道：“你到底是谁？”

“我说了，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落在了我手里。”

来人随意瞥了一眼李明舟被血染红的裤子，想了想，抬手将裤子往上一捋，笑了笑道：“可怜，堂堂东宫长孙殿下，居然出门连个侍卫都不带，这腿都跌断了，骨头茬儿都在外头露着，皮肉外翻着，好生凄惨。”

李明舟心知对方只是故意吓唬他的，遂也不怕，甚冷静道：“你同顾铮有仇？”

对方笑了笑没吭声，将李明舟衣袍撩了下来，这才拍了拍手站起身来，慢条斯理地笑道：“我方才来时，看到附近有雪狼出没。这些畜牲闻到血腥儿味就跟发了狂似的。殿下若是肯跪下来求我，我便带你上去，如何？”

“不如何。”李明舟摇头，“即便我跪下来求你，你也未必真的会带我出去。我又何必自贬身份，惹你耻笑。你算个什么东西。”

“说得仿佛很有道理！那这样吧，我就做件好人好事。”

眼前寒光阵阵，一道冰凉的东西贴至了脖颈上，冷冽的声音重新响起：“我送你一程，也好过让你被雪狼吞吃入腹！”

李明舟牙齿咬得死紧，字字清晰：“你是萧情！！！”

脖颈一疼，几丝鲜血顺着脖颈蜿蜒落下，对方眸子一厉，露出一口森然的牙齿。

“不好意思，你猜错了。处罚就是，死！”

李明舟又道：“你妹妹容貌毁了，腿也断了，你若这次不接她回家，她才会死！”

萧情手下一顿，终究没刺下这一剑，语气阴沉道：“你们弄的？”

“她自己弄的。”

“放屁！”萧情勃然大怒，咬牙切齿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大魏！都是一群吃人不吐骨头的畜牲！当年，我沦为质子，百般受辱。今日，你们变本加厉，残害我胞妹，你们该死！”

李明舟毫无惧色道：“当年之事，我并不知情，可我唯一知道的便是，你今日若是杀了我，南楚必亡！你既知我是顾铮的逆鳞，怎敢碰我？”

萧情：“顾铮未必能查得出来！”

李明舟正色道：“他能！难不成你想以整个南楚为赌注？”

话音未落，头顶忽然落下几片雪花，李明舟愣了一下，耳边传来一道冷冽至极的声音。

“萧情，是不是本王太纵着你了，现如今你连本王的人也敢碰？”

萧情神色大变，攥着剑的手骨暴起，看起来既恐惧又兴奋：“来了，你终于过来了！”

李明舟登时容光焕发，宛如劫后余生一般唤了声“四叔。”

顾铮应了一声，自上而下一剑刺了过来，萧情大惊失色，往旁边一跃，避开了这一剑。坑底不甚宽敞，三人距离很近，顾铮一把扯下披风，往李明舟身上一裹，一手就将人抱了起来。

“谁让你乱跑的？”

李明舟心脏狂跳，未曾多言，就听顾铮又道：“回去再编。”

随后脚尖一点，带着他就跃了上去，萧情紧跟其后，才一上来立马便道：“顾铮，你可得感谢我，若非我来得及时，你的心肝宝贝早就被雪狼吃掉了！你必须谢我！”

顾铮冷笑，手里的长剑寒光阵阵，一袭白袍，容色耀人。

“谢你什么？谢你胆大包天，谢你忘恩负义？南楚使臣还在来的路上，你身为君主居然提前潜入京师，安的是什么居心！”

萧情哈哈大笑：“顾兄，何出此言啊？你我相交多年，感情至深呐。说起来，当年若不是得你相助，我恐怕还回不了南楚。我能有今日，全靠顾兄手下留情。今日便算是个见面礼，来日我再来报答顾兄的恩情。告辞！”

话音刚落，萧情的身形迅速消失在了夜色中，李明舟这一夜心惊胆战，膝盖又隐隐作痛起来，若不是顾铮抱着他，恐怕就要摔到雪地里了。

顾铮薄唇紧抿，眉毛都蹙了起来，深深凝视着李明舟，一直等他把头都快垂到胸口了，才沉声斥道：“瞎跑什么？自己有夜盲症，心里不清楚么？”

李明舟小声道：“我就是因为有夜盲症，所以才迷路的。”

“是么，那既然不是殿下的错，定然就是侍卫们的错了。”顾铮语气颇淡，言辞却狠辣，“无用之人，当死。”

“不要！”李明舟猛一抬头，脸色发白，“是我自己乱跑的，同他们不相干！”

顾铮似笑非笑道：“虽是你乱跑，但你是殿下，还是让旁人替你担着罢。”

李明舟正要再说，膝盖一轻，整个人就被顾铮打横抱了起来，这姿势甚难为情，他脸皮发红，攥着顾铮的衣领急声道：“顾铮！我都这么大了，要是被人看见了，那怎么办？”

“叫皇叔！”

顾铮抱得稳稳的，一副很轻松的样子。脚下走得飞快，轻车熟路就寻到了长廊，闻言淡淡道：“简单，谁看见了，就挖谁眼睛。谁乱说话，就割谁舌头。”

李明舟毫不怀疑顾铮话里的真实性，想当初顾铮十五岁就跟父帅征战沙场，多少人背地里暗嘲他不知天高地厚，谁曾想居然一战成名。彼时人人皆道“虎父无犬子”，可又有谁知道，顾铮几度在生死间徘徊，寒铁卷刃多少载才混到了今日。

像顾铮这种见惯了尸山血海的人，即便只是几句风轻云淡的话，也让人忍不住浑身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