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导星秘仪其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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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ar?Burst?Assault」！”（强袭的终末之星）

足以覆盖半个场地的巨大魔法阵出现在蕾布莉安的背后，强烈的光辉映照在二人的身上，即便在白天也显得如此刺眼。

这是蕾布莉安能使用的最高位破坏魔法之一，此时此刻，她不再选择束手束脚，对于展现了如此实力的对手，她也要回以最基本的敬意才行。

宛如天空中有流星坠落，狂放的魔素能量轰击在地面之上，炫目的粒子带着被拉长的轨迹追逐着遥与纱织的身影，只要有一发命中，那么比赛的胜负就将成定局。

“怎么……可能……”雾岛纱织没能想到，在那样的处境之下，蕾布莉安依旧能释放最高位的破坏魔法，她至现在才彻底明白，为什么那位祈星之巫女，宇白碧会对这个人如此欣赏。

“秘术……”

“休想！「Lightning?Spear」！”（雷电枪）看到雾岛纱织准备布置防御，蕾布莉安抬手一记瞬发魔法，打断了她的动作。

「导星秘仪」无论在特性还是在效果上都有着十足的神秘性，但在刚才的攻防之中，蕾布莉安已经对它的一部分缺点有所掌握。

不同于一般魔法的「咏唱」，导星秘仪的引导过程是通过手指在空气中铭刻下咒纹从而实现的，比起拥有特定高速咏唱技巧的三帝国联合系统而言，哪怕施术者的速度再快，也不可能做到在一瞬间用出魔法。

只要在那个过程中加以打断，就能够达到阻止对面施法的效果。

虽然这是所有魔法使共有的缺点，也是为什么一旦魔法使被逼到近身就等同于失败的原因。但想通过魔法来打断，对于尚为稚嫩的参赛选手来说还是过于困难。

但蕾布莉安不一样，论及高速咏唱的技巧，她绝对是所有选手中的第一人。

“唔——！”澄黄色的闪电流在纱织的手上炸裂，编织到一半的术式崩解，魔素乱流产生的冲击将她的身子掀翻在地。

“好厉害，蕾布莉安！就这样一口气赢下来吧。”扑在她背后的夏尔芙如此加油打气道。

“其实我已经快到极限了……还有夏尔芙你好重。”蕾布莉安的嘴角抽了抽，小声对夏尔芙坦白，顺便吐槽。

连续高强度的施法已经让蕾布莉安的脑袋嗡嗡响，再加上之前被纱织的雷鸟直接击中，说实话，现在的蕾布莉安已经是强弩之末，刚才的表现顶多是回光返照罢了。

但蕾布莉安总不可能在脸上表露出来，她缓缓地降低飞行的高度，同时虚张声势地举起右手，对准雾岛姐妹。

“我的精神感应力只能支撑我再放一到两个魔法，所以说收尾还得夏尔芙来做，等到「终末之星」的效果结束你就从我背上跳下去，顺便我的肩膀已经酸痛到不行了请你别勒那么紧……”

蕾布莉安以飞快的语速跟夏尔芙小声交流，她现在光维持「飞行」这个魔法就很不易，所以没有能彻底终结战局的能力。

“真是……我知道了。”夏尔芙无奈地叹气一声，稍微收回了点手臂的力道。“给我个信号。”

“就等你这句话呢，「Colorless?Mirage」！”（无色蜃楼）

虹色的扭曲瞬间布满整个会场，宛如有波纹在空间荡漾，直接有效的幻觉魔法，持续时间虽短，但足以起到扰乱对手的作用。

抓住这个机会，夏尔芙从蕾布莉安的背后一跃而下。

雾岛纱织有蕾布莉安牵制，夏尔芙此刻的任务便是迅速打倒雾岛遥。

面对眼睛中充满迷惑的唤浪之巫女，夏尔芙将剑架在肩上。

自上方发动的弧形斩，借着俯冲的气势，阳华灿烂划向雾岛遥的胸前。

水色的波纹荡漾而开，雾岛遥故技重施，娇小的身影消失在会场中，哪怕被蕾布莉安的魔法搅乱到无法好好行动，她还是在第一时间借助幻术逃离夏尔芙的追击。

“天真！”

夏尔芙转身闪电般出剑，对着空气挥出一记伶俐的斩击。

“咔吧”一声，破损的徽章掉落地面，发出清脆的声响。

“为……什么？”

像是从湖底浮上水面，雾岛遥的身影逐渐显现出来，脸上写满不可思议的表情。

她的秘术明明已经将身形完美地隐藏了起来，为什么还会被夏尔芙发现？

“可别想两次欺骗剑士的直觉哦？”夏尔芙翻手挽了一个剑花，“虽然看不到身体，但你凌乱的呼吸、心跳还有脚步声，足以暴露你的所在地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对她说这些，可能只是单纯为了耍帅吧。

虹色的扭曲消失，雾岛姐妹的视觉恢复正常。

夏尔芙将剑尖调转向雾岛纱织，同时，蕾布莉安也解除了飞行，从空中徐徐落下。

“遥……”

没能想到遥会被这样迅速地淘汰，她还有许多秘藏的魔法没有使用，但是那就是比赛的规则。

不由得向后退了两步，纱织漂亮的黑眼眸中流露出严峻的神色。

“看样子局势在一瞬间逆转了呢。”其实蕾布莉安已经疲惫到连一个魔法也用不出来了，但她还是强撑着举着右手，在见识到她刚才展现的恐怖实力之后，仅仅是一个动作都能给对手带来巨大的威慑。

快投降吧快投降吧快投降吧快投降吧……蕾布莉安满脑子都是这样的想法。除去已经完全不能算作战力的她，夏尔芙的状况也谈不上好。

“在以一对二的情况下，你以为你还能赢得了吗？”夏尔芙在一旁帮腔，只要给对手足够的心理压力，不战而胜的可能也是有的。

“确实，仅仅靠我一个人，在你们的手上取胜的几率，或许的确很低吧。”雾岛纱织苦笑道。

“那就尽早投降如何？”

“投降么……说实话，这种一了百了的想法我也是有的。”雾岛纱织抚着自己秀丽的黑发，“但是，身为三日月的巫女，我的尊严（Pride）不允许我这样轻松地败北呢。”

“而且，还有宇白大人的嘱托——”

“抱歉，二位，就让我最后再挣扎一下吧。”

“什——！”

雾岛纱织用嘴轻轻咬破自己的拇指，殷红的血滴从中缓缓流出。

“汝，灵媒之血咒破封门，黄泉之风暂留人世——”她用浸满鲜血的手指在身前书写，暗红色的咒纹荡漾于空气之中。

“「鬼咒·百鬼百神死还大地」！”

“可恶——Lightning……”蕾布莉安见势不妙，想再度打断雾岛纱织的施咒，但强行编织术式只会换来剧烈的头痛，她连在地上站稳的力气都没有了。

无数莹白色的光点从咒纹中飘荡而出，伴随着悲痛的怮哭声，白色光点缓缓转为暗红色，似乎有扭曲的人脸从中浮现了出来。

“诅咒……精神系……还是生物系的魔法？”

蕾布莉安眼睁睁看着雾岛纱织释放魔法，却对此无能为力。虽然她不相信那位巫女能够真的召唤出已死之人的鬼魂，但漂浮在她周围的每一个暗红色的，如同蠕虫一般扭动着的光团，都蕴含着稠密而恐怖的魔素量。

“去吧，鬼神们……”

刺耳的尖叫从那些恐怖的人脸中发出，伴随着雾岛纱织的指令，所有的光团都向蕾布莉安二人袭来。

而她们没有任何的手段能防下这一招。

“最糟的情况……”蕾布莉安咬着手指，虽然对手会进行绝地反扑的举动她也有曾料想过，但如此恐怖的攻势让她看不到半点反败为胜的可能。

“看来，最后还是只能看我的了呢。”

“夏尔芙？”

夏尔芙将阳华灿烂平举，碧绿色的眼瞳内看不到一丝动摇。

自己会突破的。

既然蕾布莉安已经没办法战斗了，那么，己方唯一站着的人只有她自己。

“我是剑士，所谓剑士之名，即便希望多么渺茫，只要自己还有挥剑的力气，就不会退缩。”

眼瞳内似乎有火焰燃烧，伴随着内心高昂的斗志，阳华灿烂华丽的剑身上也开始窜出熊熊的银白色火焰。

“那是——”蕾布莉安在心中默默惊叹。

“上咯，蕾布莉安。最后的风头就由我来出吧。”

夏尔芙嘴角扬起一抹微笑，随后径直向那暗红色的洪流冲去。

包裹着银色火焰的轻剑在碰到光团的瞬间，凄厉的哀嚎声便爆发出来。

斩断、消融、破碎、崩解。

自己从那场败北中学到了什么。

自己的剑不应该停留于此处，那位孤高的剑士仍在顶点等待着她。

夏尔芙的剑如日轮一般旋舞，灿烂的光辉驱散了团团而围的鬼神们。

布兰克贝尔流光剑术秘传·袚暗。

不能停下来，停不下来。

每击破一体鬼神，阳华灿烂上的火焰便暗淡一分，但那又何妨？斩断斩断斩断，斩断为剑之宿命，穷极斩断的一生乃剑士的一生。

如被烈火灼烧般的疼痛布满了夏尔芙的全身，鬼火在夏尔芙的肌肤上燃烧，哀叫声在她的耳畔边徘徊。

前进前进前进，不能退后、不能回头、不能畏缩。

因为自己的身后，有一个满怀着希望，相信自己能够胜利的人存在。

斩断最后的障碍，终于，夏尔芙与雾岛纱织之间空空如也。

剑上寄宿着的火焰消失了，身体变得无比沉重，连移动一步都变得如此艰难。

“秘术……”见夏尔芙连那样的攻势都突破了，雾岛纱织咬咬牙，再一次准备释放魔法。

“不会让你——”

“咣当”一声，夏尔芙丢掉手上的剑，像是脱离了束缚，她的身体猛然加速。

“唔……”

以一记沉重的下腹拳击中雾岛纱织，瞬间的疼痛让她昏厥了过去。

完成了这一切的夏尔芙，像是燃料耗尽的自动人偶一样，软软地倒在地上。

“赢了……蕾布……莉安……”最后想举起自己的右手摆出胜利的手势，但在那之前，她的意识也重归黑暗。

同归于尽（DoubleDown）。这是夏尔芙最后做到的事。

然后，最后站在这个赛场上，且徽章没被破坏的，只有蕾布莉安一人。

“拼命过头了啦……夏尔芙。”

她轻轻地说。

“胜负已分！赢得本届大会八强赛首轮的组合，是来自克洛维亚斯王国的蕾布莉安·克洛法斯特夏尔芙·布兰克贝尔！”

雷鸣般的掌声爆发，所有观众都站了起来，为这一场精彩的比赛献上热烈的庆贺。

只不过，蕾布莉安没怎么去听。

选手席前，原本死气沉沉的克洛维亚斯代表们都互相脱帽致意，即便他们中有些人已经对王国本次征途的未来不抱有任何期望，在看到蕾布莉安与夏尔芙的表现之后，希望之火似乎又重新燃烧了起来。

同时，三日月的代表们，也对她们四人送上了轻轻的鼓掌。

唯一没被现场热烈的气氛打动的，只有宇白碧与桐生七夜二人。

桐生七夜依旧是老样子，基本上他是面无表情地看完了整场比赛，只有最后夏尔芙绝命爆发的时候，他的眼神微微改变了几下。

而宇白碧，在看到比赛的结果后，轻轻叹了一声气。

并不是为雾岛纱织与雾岛遥的败北而感到惋惜。

连不到万不得已都不会轻易施展的「禁术」都被从正面打破，即便是雾岛姐妹，想必也不会有任何的不甘。

“果然，我没有能改变「未来」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