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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份的顾岐安依旧是顾老师。除开六个课时的神经病学,还要带外科实践操作课。
老师与医生都要修操守,他对待职业永远分外认真。早些年,顾岐安上课还藏不住年轻气盛,经常调侃些?行业黑话,因为外科也?有?歧视链,他会问学生无菌消毒是哪个科室的老师教的,一听是普外,就戏言:那你们白学了。
如今倒是谦逊许多。一则阅历积攒的缘故,二则,讲台站久了,他愈发能共情丁教授在教善育人上的真诚。
师德是个值得上下求索的命题。医德亦然。
时近清明雨水丰沛。这天气学生来抓猪做实验也?是作孽,好容易逮着猪了,四仰八叉地抬进实验室,要打麻药了,又个个无从下手。
众人和顾老师大眼瞪小眼。
顾无动于衷,曲指挠挠眉心:你们再愣下去它自己都能睡着了。
大家嚎啕:它老瞎动弹!
顾岐安这才接过针管示教,“每台八个人,制服不了一头猪。还好意思个个嬉皮笑脸!”
话完慢速推注,猪即刻作“躺尸”状。
众人见状叹服也?咋舌:学到了!
平心而论他的课堂氛围很轻松。老师不摆架子,学生就没压力,偶尔插科打诨他也?能收放自如。并且比起课本知识,这帮兔崽子显然更喜欢听从业趣闻。顾老师也?乐于分享。
说他入职后的第一起失败案例,是某天急诊夜班遇到个急性脑梗患者。
病人情况危急到来不及追究顾岐安只是个半吊子医生,仅仅求他救命,因为患者当时有很重的濒死感。
可惜抢救还是失败了。
“我和导师以及其他在场人员都忽略了一点,那位病人其实并发了心包填塞。”
这对刚出茅庐的人来说,无疑是顶挫败的。
事后老纪也与他感慨:尽信书不如无书。
“一味地依赖课本知识只能闭门造车。这行上了临床就知道,病例是活的,人的脑子也?得活着来。”
满大锅鸡汤炖完,顾某人又恢复剥削嘴脸,手指头点点堂下,说他昨天连着四场手术,脾气不大好,“赶紧的!现在雨停了,预报说一小时后又会下,你们要拖到让我淋雨下班……”大家等着他大喘气的下文,等了足足半分钟,“平时分自求多福罢!”
众人:淦!
当然,无人知晓他急着跑路是答应陪夫人看电影。他还记得梁昭先前的怨言,细细反省,他们婚后也确实很少约会或来这种日常的小情趣了。且明朝是谭主任生日,过个十来天又是忌日,梁昭一到四月情?绪就比较低沉。他昨晚才问她,一道上街逛逛吧?
许是彼此都能领会在拯救这段婚姻上的努力与经营,那种小心翼翼,堪比摸着石头过河,所以,梁昭答应得很爽快。
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一个钟头,课堂正巧收梢。
顾岐安嘱咐学生把针管等废品收进污物桶,清扫实验室,等着他们一一将手术服交还,清点数量,再殿后离开。
没走多远,被一位女学生拦下了。
对方自称久仰顾医生大名,父亲是附院医务科的,母亲在药代公司。言辞很得体大方的一个姑娘,看得出来,家庭条件不错,教养好,开口不谈请求而先谈人脉出身也?是一种话术。
顾岐安笑笑,“什么事?”
“想请问顾老师的邮箱地址。”
只这一句,某人就已了然。本科阶段不乏积极自主性强的学生,从大三就着手联系导师,图个眼熟,日后选起来也多份保险。
但很可惜,“这两年我手下名额不多。并且只招专硕。”
这话不是拿谱,陈述事实而已。神外这几年的导师以及硕博名额少,门槛高,不存在都来分一杯羹。
何况他私心不想招本校直博专业的,这个专业的学生往往因着不必焦心考研考博,就难免有?惰性。
“没关系。我原本也没考虑学硕。”女学生坚持,还报上大名叫许师然。
顾岐安这才想起,医务科确有个许主任。和他不过点头之交罢了,说实话,某人讨厌这样自来熟式的人情加塞。一时是应也?不好,拒也?不好,只得迂回道:“你拿纸笔记一下,邮件发过来我看看。”
“好的,谢谢顾老师!”
梁昭今天是正常月休,适逢顾丁遥没课,于是吃过午饭,她就领小姑子去买衣服。
几天前丁遥发来信息,问她何时有空,想去商场试试春装。
老实说,梁昭看到的第一反应是奇怪。结婚以来,她和小姑子的关系只能说无功无过。没有特别亲昵。
一来她本身性子淡,给?人距离感;二来,丁遥这个年龄段,有?主见也?有?情?思?了,多多少少会别扭敏感些?。
好就好在顾家虽说好男人少,女眷倒是个顶个地通情?理。从来不难为梁昭。
而外婆有?句老话:姑嫂妯娌和气家就不会散。
因为这世上能帮女人的只有女人。
二人在来福士碰面,梁昭怕丁遥马大哈还特意备了两把伞。结果这姑娘有?劲得很,袖子全淋湿了,也?无所谓,只扽着嫂嫂先去负一楼扫荡美食。
“我吃过了,”小吃摊前,梁昭冷硬强调,“买你的那份就行,不用管我。”
“你确定?”
“确定。”
丁遥才不信,人类的本质是口嫌体直,“好不容易来一次,你姑且尝几口嘛!这可是鲷鱼烧诶!”
遥遥卖安利般的口吻,说馅料选择好多,红豆沙正宗,花生更香。见梁昭还是不为所动,她似乎明白了什么,“这家打的招牌就是低糖。”
果不其然,梁昭这才破防了,勉为其难地接受安利,“它最好是真低糖。”
“不是又怎样?糖分是快乐的源泉。没有甜味的人生该有多无趣!”
没有思?想包袱真好。看问题总能找到利益最大化的角度。
又或者,和丁遥相比,梁昭觉得自己更像个延迟满足者。为了所谓的长远目标,放弃即时满足的便利,这和“活在当下”的理念是冲突的。工作上也?有?不少老前辈劝昭昭,别逼自己太紧,适当地延迟满足,多了就会拖沓成焦虑感,以及优柔寡断的性子。
眼见她终于松动了,丁遥再接再厉,“你已经够瘦啦!”
梁昭象征性吃下几口,“瘦这个字怎么能和够搭配呢?瘦是永远不够的!没有漂亮衣服穿的人生该有多无趣!”尽管她心下承认,这玩意是蛮好吃的。
“……”
解决完口腹欲,二人一并楼上去。
看得出来,姑娘成年前独自购衣的经验极少,丁教授到底传统,对女儿家的看管偏严苛,大到三观小到衣食住行。丁遥说,她衣柜里?好多旧衣裳都是丁教授的审美,“有?时候觉得她不像在养闺女。而是养一个干干净净,还能从头再来的丁绮雯。”
梁昭却有另一番见解,“其实是这样。女人当了母亲,公主梦以及装扮欲反倒只增不减。把孩子,尤其是女儿打扮得足够俏丽,是很有?满足感成就感的。好比我们小时候玩芭比娃娃。”
“所以归根究底是为自己。”
丁遥也有?刁蛮不讲理的地方。对父母始终怨念太深,而很多亲子之间的隔阂,说是没有?隔夜债,其实孩子成年了也?不见得能和解。
梁昭决定岔开话题。她领小姑子就近到一家店,这牌子主打日系轻熟风。
货架上,清一色的风衣与阔腿裤,色彩淡且极简,风格很chic。
顾丁遥不意外,“你是不是风衣控?”她看二嫂今天也是一身卡其风衣,叠穿格子西装。
“差不多。我喜欢简简单单的东西,留白越多越好。”
“可是我不喜欢,”思?来想去,丁遥还是坦白,“我喜欢花花绿绿,街头或者朋克的风格。”
梁昭才取下一件款式不错的风衣呢,下意识横她一眼,“那你不早说。”
“你也?没问我啊~”
这话字里?行间都无比耳熟。真不愧是兄妹俩。
搁往常,梁昭陪人上街都必是一头独大的那个。无论是地点还是吃什么买什么,她习惯做主,也?百分百自信挑衣服的审美。而且,谁叫她摊上濮素这么个闺蜜呢?濮素是真真懒到家的极品,二人一道旅游吧,全程也?是梁昭看导航查攻略。
故而眼下,她本能地想把意愿强加给?丁遥,也?好想说教姑娘,你信我没错的。我在你这年纪也?喜欢穿些?嬉皮士的风格,后来进社会才知道,一件抬气质的衣服能加分多少!而且你总得备几套正式场合的穿搭……
结果话到嘴边,她还是改口了,因为想到丁遥方才吐槽的,从小到大鲜少在穿衣上做自己的主,“行,那我们换一家。”
这下小崽子可撒了欢了,“呜呼!”一声,活像个绣楼里关久了易成男装到街市上探秘的千金小姐,大摇大摆。
看得梁昭又好笑又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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