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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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什么呢。”孟然睡不好觉，早早上班的好习惯便荒废了几天。他走进刑侦队，料到大家会比他到得早，但不明白一群人围着他的办公室做什么。

“哪来的。”就像是种直觉，他自从遇见任明睿开始就能预感到自己身上不会再发生好事。三十箱凉茶整齐堆在办公室门边，还有二十个大西瓜。

“任明睿找同城快递送来的，说是给你去火用，还吩咐一定要送到你办公室。”孟然在经历过震惊的前几个阶段后，今天已经没力气再生气，不过依旧没人敢回答。这一众人里只有方陌有胆量和资本幸灾乐祸。他说完这句，差点没不合时宜地笑出来。

孟然：“……”

人缺乏睡眠智商也会下降，孟然想把东西还回去，到了传达室才想起自己根本没有任明睿的地址。孟然捏捏鼻梁，不知拿堆在他门前的东西怎么办才好，等他无可奈何地从传达室走出来，一个陌生又熟悉的人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任明睿棕色的发丝天生带着浅卷，剪短后留下了漂亮柔顺的弧度。没了胡须遮挡，干净的颌骨沿着耳后落下，清晰分明。他从长长的楼梯下阔步而来，清风摇荡，衣袂漂浮在身侧，腰身的线条在衣物里若隐若现。

任明睿右手捧花，左手拎着一盒漂亮糕点。他走进警局当做没看见孟然，只朝传达室问道：“请问刑侦队的法医办公室怎么走？”

孟然：“郑绮今天不在班。”

“我还以为孟大队长认不出我呢。”没了胡子和长发的掩护，他笑起来更是贱了不少。任明睿看看手里的花，随意扔进了孟然的怀里。“那送你了。”

孟然不想面对现实，可此时此刻再也无法自我欺骗。他捏着手中花束，无法言说的苦闷淤积在胸口。千算万算，到头来，不该相见的人终究还是来到了他的身边。

“几天不见，甚是想念啊！这个送给各位尝尝，上回来没带见面礼，今天补上。”任明睿把蛋糕放在刘晓宇桌上，只有方陌照常和他寒暄几句，其他人都是一副见鬼的表情。如果不是对他的声音还有些印象，谁也不会将眼前这位和那个老大叔联想在一起。

信息量太大，刘晓宇两眼发直成了个呆子，而纪瑾捂住嘴，就差没偷拍上几张照片做壁纸。剩下安景川反应快些，可他也只敢小心问道：“你……是……陈……任……？”

“叫我陈林吧。”之前他看起来有四五十，现在一笑根本只有二十出头。容貌和学历严重不符，安景川怀疑他是男版天山童姥。

任明睿把盒子打开，给每个人发了一个纸杯蛋糕，“虽然不贵，但是味道挺好。礼轻情意重，来日方长，别介意。”

“什么情况？”郑绮想起有份报告忘记上交，只好大冷天跑一趟。原本抱怨好好地一天休息还要来局里，可看见眼前这位不知道打哪来的小帅哥，她突然找到了今天上班的意义。

“郑姐姐！有人说你不在。”任明睿斜了孟然一眼。

早知他可塑性逆天，郑绮在八年前就算威逼利诱也要把他拿下。天杀的任明睿，原来长了副这么好的皮囊，她在心里把能想到的激动词汇说了个遍，心想这次真是赚了。

任明睿朝郑绮走去，中途从面如死灰的某人手中一把夺回了花。“这是送姐姐的花。”像春日明媚的阳光，他微微翘起的眉梢也满是吸引力。“我为姐姐把留了八年的长发和胡子都剪了，要是还不能请你吃个午饭，我真会哭的。”

郑绮接过花，干脆果断：“走起！”

早上的冲击还没过去，又目睹了这一场好戏。孟然无力地指了指门口的凉茶和西瓜：“拿去分了。”

郑绮偶尔会想起，不知道他现在怎样，在哪里，过得好不好，还能不能坚持下去。她放下餐具，温柔地看了他一会儿。“其实你不做这些，我也一定会帮你的。”

“姐姐真聪明。”任明睿眨起眼睛，长长的睫毛下多了几分稳重。

“不是聪明，是我经验丰富而已。”郑绮拿起花束闻了闻，“追女生哪有送百合和康乃馨的。”

“说得好像我在利用你。”任明睿收敛笑意，他注视着郑绮，少有的露出几分认真：“是你当时帮我挡记者，把我从地上扶起来的。这份恩情，我一辈子不会忘。”

哪里谈得上什么恩情，不过举手之劳，也是她自认应尽的本分。坐在对面的男人比她想象中的开朗，郑绮心里八年的疙瘩，好像终于得以化解了。“过去了八年，就见过一面，你记性可真好。”

任明睿脸颊上凹出两个酒窝：“我从小过目不忘。”

安景川感觉自己两天瘦了一圈。孟然的低气压他看在眼里，最近午饭也跟着咽不下几口。今天食堂每个人的餐盘里都放着一块切好的西瓜和一瓶凉茶，时不时有同事上前对改善大家伙食的刑侦队长道谢。安景川站在他旁边，眼看口味清淡的孟然在米饭上扣了两大勺辣酱。

孟然吃完辣的，火气才算褪去一些。他终于能让心思放在正事上，回到组里的一路都在大脑中串联案情。可孟然一打开办公室的门，差点捏碎了门把手。

“回来了啊，我等好久了。”任明睿新搬来一把椅子，在办公桌后挨着孟然的那一把。

人至贱则无敌，只见他笑眯眯地拍了拍孟然的椅子：“来来，坐这儿。别客气，就像在自己办公室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