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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黎医生是这个中继器世界自发形成的末日真理教的成员,也是末日真理教众多下属研究机构之一的“研讨会”的高层。●⌒,.我至今仍旧不清楚,这个“研讨会”的全名叫什么,亦或者就只是叫做“研讨会”?不过,对于阮黎医生说的,她在这个机构用有自己的朋友,可以在她和研讨会整体意向产生冲突的时候施以援手没有太大的疑虑。有一些人总是陷入利益的漩涡中不可自拔,也有人能够在利益和理想发生冲突的时候,得到人情上的帮助,我觉得阮黎医生是后者。
阮黎医生早就对当前的状况有所预料,所以一早就把行李收拾好了,我不在的时候,她也在其他地方做了更多的准备,我能够看到的世界十分广阔,也十分狭窄,狭窄的时候就只有眼前这么狭窄的一片,因为我只是一个人,而阮黎医生的目光只局限在这个中继器世界里,但仅仅在这个世界中又有着比我更为广阔的人脉和眼光。
我帮她拿着行李,看着她销毁了实验室里所有的资料和样品。实验室里的设备是研讨会为她准备的,她也不打算摧毁得彻底。她告诉我,甚至有可能,在逃离半岛之后,过个一年半载,如果这个世界还在,没有被末日毁灭的话,她和研讨会方面的关系大概又会缓和,然后就是人事的调动,合作事宜又会重启。
“人和人的相处,人和组织的相处,虽然有着许多利益和理念的纠葛,但这种纠葛却又并非是最具决定性的。”阮黎医生似乎对这样的生活很习惯了,她也曾经和我提到过,这个世界并没有人们想象中那么广阔,缩小到某一个领域的人际圈,更像是抬头不见低头见,有过合作的机构突然翻脸,翻脸之后又继续合作。在其他人眼中有些难以接受,但在圈子里却是习以为常的事情。
我对这些门门道道的东西也有所听闻,但也能接受,因为。我和nog的关系不也是这样吗?研讨会如今对我们有致命的恶意,但是,假如阮黎医生认为,这种恶意仅仅是暂时的,那么我也可以接受。
不过眼下我们仍旧需要逃亡。
席卷半岛的暴雨一直没有停歇。地上大片大片的积水,植物被打得蔫蔫,脚踩在泥上,就会陷进小半,留下一个深深的印子,继而被涓涓淌来的雨水填满。人为开辟出来的林道已经不再平整,泥土和草叶混在一起,这一滩那一滩,散发出和原先的草木香味截然不同的腐臭。
阮黎医生和我穿上雨衣,但狂风吹打着雨水。拍在脸上,流入脖子里,将雨衣里的衣物渐渐沾湿。阮黎医生只是普通人的身体,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中,深一脚浅一脚地急走,不小心就会失去平衡。
我提着行李,不时搀住她,让她不至于真的跌倒。
“你冷吗?妈妈。”我问。
“只要能赶到地方就没事。”阮黎医生十分冷静,她时刻要求加快赶路速度,但神态并不显得焦躁。
我知道。我们不能停下来。我不清楚阮黎医生到底准备了怎样逃离这个半岛的方法,她也没有任何说出来的想法。我当然可以使用速掠将她带走,但是,这里又有一个问题。哪怕阮黎医生不明白我的速掠有多快,但她却一直都认可,经过“乐园”强化后的我要比她更有行动力,也正因为如此,她警告过我可以赶路,但又不能超过正常的速度。
“这个岛上有多种监控方式。其中一种会对超速物体产生敏锐的反应。”阮黎医生说:“我不清楚具体的情况,但是,我听说负责布置这个半岛安全措施的,并不是研讨会自身的安全部门。”
“也就是说,研讨会只负责大方向的研究,除了研究之外的所有事务的处理都是外包的?”我有些诧异,但又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研讨会除了幕后的本土末日真理教身份之外,自身也被各方神秘组织侵蚀得千疮百孔,这些不纯粹的成分,让研讨会和这个半岛的情况极为复杂,哪怕是研讨会本身的活动,也并不完全出自其自身的想法。
那么,一如阮黎医生所说,会有针对“非普通人可以做到的行动”的监控也是理所当然的。神秘专家可以做到许多普通人做不到的事情,因此,当他们做出这样的事情时,就如同黑夜里的萤火虫一样醒目。
在这种情况下,一旦我使用速掠,的确有可能立刻被观测并锁定,进而出现拦截者。我并不害怕任何拦截者,但是,眼下的情势每一刻都在变得更加糟糕,我不确定在混乱之中,是否可以保证阮黎医生的安全。
因此,哪怕我可以带着阮黎医生跑得更快,也必须压制这种超凡的速度,避免成为靶子。
阮黎医生还不清楚至深之夜中的情况,不知道月神的存在,更不知道各方神秘组织的阴谋,她觉得最大的威胁就是研讨会本身,但实际上,最大的威胁并没有一个确定的源头,而来自于这个半岛上所有活动着的“神秘”。并不仅仅指怪物和神秘专家,也包括各种临时数据对冲现象,乃至于是这么一个纠缠交错的大环境。
半个小时的路程,我们没有遇到任何怪事和阻拦,不过,我觉得我们前往的地方越来越偏离,离开上一条人工开辟的道路,已经是十分钟前的事情。我不确定阮黎医生是如何确定方位的,在这种林木遮天蔽日,没有路牌和人工道的地方,不迷路反而是让人难以置信的事情。阮黎医生销毁了我们两人的手机,只是时不时掏出像是指南针的道具进行测定,可是,里面的针状物在我的眼中,永远是疯狂地打转。
“停下,停下来,阿川!”不一会,阮黎医生又这么压低了声音喊道,仿佛生怕声音传播开去,但其实雨声拥有压倒性的力量,倘若不是我。换做普通人,根本就听不到她的喊话。我依言停下脚步,阮黎医生又从雨衣口袋掏出那不停疯狂转动的指南针,死死地盯着。这一路上。我反而觉得,她的表现越来越古怪,比起我还更像是一个精神病人。
阮黎医生喃喃说着什么,时而拧转仪表盘上的三个按钮,可是。在我的眼中,那疯狂转动的指针根本就没有半点变化。说实在的,一开始还不觉得,可重复多次之后,她的行为就有一股怪异的味道。
“妈妈……”我还没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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