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9漠归（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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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找佛偈僧人！快去叫他！”

碧落抓住凤莲澈的手央求，她能感觉到腹部的绞痛正越来越厉害，她害怕刚刚稳定的孩子又出现变故。

不等凤莲澈下令，狂刀便早已冲出墨韵堂去找佛偈僧人，可过了一会儿后，跟狂刀匆忙赶来的人却不是佛偈僧人，而是凤夜澜。

“瑞妃怎么了？！”

凤夜澜冲到了碧落床前，凤莲澈忙站退到一旁答，“娘娘她腹痛。”

“佛偈僧人呢？”碧落大汗淋漓地捂着下腹问，凤夜澜却面有难色的说了一句话，“大师他，被人杀了……”

“什么？！”

碧落有些无法接受，但眼下她根本没精力去管佛偈僧人是如何死的，她只想救她的孩子。

“救我的孩子！救我的孩子！”碧落抓住凤夜澜央求。

“郑太医——！”凤夜澜一声令下，跟随他一起来却等在门外的太医忙滚了进来。

“给朕保住瑞妃腹中的胎儿，有任何闪失，朕要你的脑袋！”

“臣一定竭尽全力！”

郑太医战战兢兢地走到碧落的床前，为她把了会儿脉后，突然跪在凤夜澜面前说：“皇上饶命！皇上饶命！瑞妃娘娘的胎怕是保不住……”

“朕要你们这群没用的废物做什么？！砍了！”

凤夜澜话音刚落，狂刀就一刀解决了这郑太医。

“找伊凡！去找伊凡来！伊凡能救我的孩子！只有他能救我的孩子！”

碧落想到了伊凡，佛偈僧人的大弟子，大祁国的神医。

“这……”

凤夜澜此刻有一点犹豫，因为要守住碧落怀有身孕的秘密，所以但凡要来为碧落诊治的太医，最后的结果都免不了要被灭口的结局。

伊凡跟凤夜澜有些交情，凤夜澜自是不想让他卷入这件事情中，但眼下又不得不派狂刀去将伊凡叫来。

“请皇上到外面回避一下，臣要为瑞妃娘娘诊治。”伊凡几乎是被狂刀拎着飞过来的，一进屋便立马开始医治。

“无论用什么办法，给朕保住孩子。”

“臣定当竭力。”

凤夜澜出去后，凤莲澈和狂刀也跟着离开，他们三人站在院子中，焦急地等待着。

“伊凡快来救我的孩子……”

此时的碧落已经疼得快要晕过去，可她仍坚持着让自己保持清醒，生怕自己一觉睡过去，再醒来时孩子便没有了。

“孩子不会有事，臣保证。”

伊凡走到碧落面前迅速用银针封住她的几大穴位，又拿出自己配制的药丸喂碧落服下后，开始用银针一点点调理碧落的胎象。

伊凡屏气凝神地动着手里的银针，精准到不让自己扎深一寸或浅一寸。

“孩子，我的孩子，一定不能有事……”

碧落的情绪还是很激动，她害怕自己保不住这个孩子，心里内疚不已，“都怪我，若不是我不爱惜自己的身子，也不会让孩子又一次出现危险，都怪我……”

“娘娘，你现在需要的是要保持心平气和，情绪波动太大对孩子无宜啊。”

听伊凡这样说，碧落马上听话地擦掉脸上的泪水，让自己的情绪尽量保持平静。

“娘娘可以试试多做几次深呼吸，调整自己的心跳和脉搏，放松身体，这样臣才好施针。”

“好。”

碧落按照伊凡的指引开始深呼吸，在伊凡的针灸治疗下，碧落腹部的疼痛渐渐消失。

“伊太医行医多年，可曾听过胎漏？佛偈僧人说，要保住我肚子里的孩子，必须要在三个月之内找到‘四星印’。”

伊凡点点头，“其实，前些日子师傅被叫来墨韵堂的时候，臣就猜到是娘娘出了事，虽然师傅闭口不谈娘娘所患何疾，但臣已经悄悄留意了师傅的药方。”

“请恕臣斗胆，娘娘这腹中的孩子，是……”

“伊太医不用猜疑，这孩子是平安的，我是为了孩子才委身与皇上。”

伊凡这才明白，为什么那日去墨韵堂为碧落诊治的卓太医，最后会莫名地被皇上杀掉。

“皇上会让娘娘生下这个孩子？”

伊凡有些担忧，这种事若是放在他身上，或许并不是件什么大事，但放在一国之君的身上，历史上还没有这样的先例记载。

“这也是我所担心的事！”

碧落抓住伊凡的手臂对他央求道：“碧落恳求伊太医，能够帮碧落尽快找到‘四星印’，这样碧落就能保住平安留下的这最后一丝血脉。”

“实不相瞒，对于‘四星印’中的‘雀之灵’和‘狐之血’，臣知道哪里有，也能帮娘娘要来，但‘龙之鳞’是什么，伊某听家师说过只有皇上才知道；至于‘花之魂’，怕是只有等两个月后七彩花开的时候才能想办法弄到手。”

“哪里有‘雀之灵’和‘狐之血’？”

“这个……”伊凡犹豫了下回答说，“娘娘的大哥秦天黎手里就有。还记得有次娘娘来臣的普济医馆，天黎他打破了一个药坛，还正好犯了哮喘吗？那药坛里放着的就是‘雀之灵’和‘狐之血’。婉宁她……”

伊凡说到婉宁的时候，他自己和碧落都同时怔了下，但很快伊凡意识到自己这样称呼的不妥，于是改口说，“其实，娘娘去世的大嫂夏婉宁也患有跟娘娘一样的隐疾，这些年天黎他利用生意之便，走南闯北，四处打听，才终于找到了‘雀之灵’和‘狐之血’。但因为单独服用这两种并不能治好夏婉宁的隐疾，而且还会让夏婉宁有减寿的危险，所以天黎一直都没有给夏婉宁服用，而是将东西臧在臣的医馆，想着等到日后找到了剩下的‘龙之鳞’和‘花之魂’，再用‘四星印’去治好夏婉宁的病。只是没想到……”

这是什么？伊凡说的是什么？难道秦天黎真的有要治好我，让我为他生孩子的想法？可为什么他又要亲手杀了我呢？

碧落被伊凡的一番话又搅乱了思绪。

不！我能又怀疑摇摆！！秦天黎当初寻找这些药石的时候，夏侯府正圣眷正浓，他是为了以后打算，为了讨好夏侯大人才这样做的！要不然他也不会在夏侯府出事之后就那么迫不及待地亲手喂夏婉宁喝下毒汤药！是他杀了我！这点就足以说明一切！

“伊太医，你一定要帮我凑齐‘四星印’，保住平安的孩子。”

“虽然‘雀之灵’和‘狐之血’是天黎耗费了很大精力才凑齐的，但娘娘是天黎的四妹，劝他拿出来救娘娘腹中的孩子应该不是难事。只是，眼下皇上并没有公布娘娘怀有身孕的消息，而且娘娘入宫的日子还不足一月，若臣此时去要，定会被人怀疑。所以，请娘娘稍等些时日，一旦时机成熟，臣定当从天黎那里将东西要来。至于‘龙之鳞’和‘花之魂’，臣也定当竭尽全力为娘娘寻找，以凑齐‘四星印’保住娘娘腹中的胎儿。”

“伊太医，我现在在宫里就只能相信你了……”

“臣惶恐，臣的小师弟平安出事前曾恳求过臣，日后他若有什么不测，一定要臣好好照顾娘娘，所以娘娘若相信臣，日后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便是。”

“伊太医是平安的大师兄，若伊太医不嫌弃，日后没有外人在的时候，碧落便称伊太医一声‘伊大哥’，而‘伊大哥’也可以直接称呼碧落的名字或是还像以前一样称呼碧落‘四小姐’，只是千万不要再称呼我‘娘娘’，因为这声称呼是对平安的羞辱和背叛，若不是为了孩子，我是宁死也不会成为皇上的妃子。”

伊凡犹豫了片刻后说道：“四小姐为平安的孩子受委屈了。”

“只要能保住孩子，这点委屈不算什么。伊大哥在碧落入宫前便对碧落多有照顾，现下又要为碧落腹中的孩子担心，碧落不知如何感谢，只希望来世做牛做马报答伊大哥的恩德。”

“四小姐是天黎的四妹，又是平安的妻子，伊凡为四小姐分忧解难是理由应当的……”

……

伊凡和碧落聊了很久，这一次他们两人的关系因为碧落腹中的孩子变得亲近许多，碧落再也不像以往那样客气地叫伊凡“伊公子”，伊凡也不再拘谨地在碧落面前称自己“伊某”。伊凡又仔细地为碧落诊治了很久，直到傍晚才彻底舒口气。

“孩子无碍了……”伊凡擦了下额头的汗，将最后一针银针从碧落身上取下来。

碧落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睡着了。

有了身子的人，原本就嗜睡，再加上昨晚受了齐氏去世和自己身世的双重打击，碧落的精神已经快要崩溃，后来她又站在城楼一整夜，整个人更是疲惫不堪。是平安出神入化的针灸之术缓解了碧落的紧张和疲累，她这才能放松自己，沉沉地安睡。

伊凡看着熟睡中的碧落，将她紧攥着牀单的手一点点松开来。

平安，如果你知道自己当了爹，还会做出离开碧落的决定吗？

一感到墨。为什么不再多等几天，只要再多等几天，就能等到师傅回来，师傅他老人家一定将你治好，这样你就会和碧落，孩子一起过幸福的日子。

是什么让你突然决定离开？你还没能告诉我的，婉宁的秘密又是什么？

这些答案我要去哪里找出来？

“皇上，瑞妃娘娘现在已经睡下了。”伊凡走到院子里，向凤夜澜回禀。

“孩子呢？”

“因为家师之前对瑞妃娘娘用了固胎稳息的药，所以这一次也是有惊无险，娘娘腹中的龙嗣已经稳住。接下来，只要躺在床上再静养十四日，便可无恙。”

“如果早知道是现在这样，朕当初就不会同意她回秦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