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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事儿是开始就已赢了个七分的,不出意外,势必又要断了宁王的爪牙。
第二桩便是对突厥的战和。沈家率先软了态度,镇国公沈征自边疆上表京城,言非战机,若战则战,不战可和。此番奉沈家为主的主战派自然也不好再激进,局势向着皇上心中的那般发展。
皇上心情一好,整个京城都跟着活泛。早先偃旗息鼓的达官显贵如今也重新活跃起来,隔三差五便有宴会诗会马球赛,好不热闹。
在一片祥和的气氛里——至少眼见着是这样,元平十四年的夏一去不还。
初秋时节,净虚真人入宫亲送丹药来,理所当然地又被皇上留了一阵儿。
他这回是带着法纯来的,小孩子头一回入宫,除了有些战战兢兢,更多的还是兴奋——光御膳房这一遭,也是够他开心许久的。
谢杳却不大放心。法纯在松山观里无法无天惯了,乍一入宫,若是闯出点什么祸来,想在宫中保人可不容易。
可净虚真人说什么叫他沾一沾龙脉之气是桩好事,也就当做是带他来见见世面,往后也好挑起松山观的大梁来。
谢杳忍住了没问他法纯前头那么多师兄,怎的就轮到这么个半大孩子来挑大梁,不过终究是担心法纯,日日都要进宫来看顾看顾。
这日净虚真人也闲得很,扣着她陪着下棋——还是只准她输不准她赢。赢倒也不是不可以,只管抄经来就成。
谢杳将落到半路的手抬起,叹了口气换了个地儿,不是很明白她还能怎么让棋。
净虚真人对此言之凿凿,道是谢杳须得输一输,既是替她磨炼磨炼气运,也是习个心性。
下着下着,左右这处也没旁人,连法纯都被勒令在外头寸步不能离地看着丹炉,两人便闲谈起来。
净虚真人落下一子,“局势如今平稳得很,倘若当真能和,也不失为一条出路。”
谢杳摇摇头苦笑道:“这时候的议和不过是权宜之计,且依着沈辞那性子,忍一时尚可,叫他忍一世是万万不能的。”不止沈辞,有朝一日太子登基,迟早也要对边疆下手,战和另说,至少是得捯饬捯饬的。
净虚真人端详着棋局,单看架势分毫看不出是个废棋篓子,接着道:“所以你得做好准备,这碗水不管多平,打碎了也只是一刹那的事儿。”
谢杳微微颔首,跟着落下一子,压低声音道:“这碗水怕是撑不到太子登基那日。”
净虚真人眼见着这局能赢,心情大好,“等着罢,见招拆招。”
对弈整一个午后,谢杳终还是背上了一百遍的抄写。她从太清殿大殿过时,法纯正守着正中的丹炉瞌睡得不断点着头。
她去把他叫醒,叫他回房去睡一会儿,而后看着法纯揉着惺忪的睡眼走了,方走出了大殿。
秋高气爽的天气,宫中御花园的花匠料理得好,金桂开得早几日,这时候已有桂香萦绕。
谢杳想起昨日里接到的那封一眼便知出自沈辞之手的信,寥寥几言,只说蟹子肥时,蘸上酱醋,依她的口味兴许还得加些许麻油,佐以松桂酒,若能同食,当是人间至味。
谢杳回了一封,问他这人间至味,究竟是盘中肥蟹,还是吃蟹一事。
当夜沈辞便又回了一封,十分简短,只一句话——与这人吃这蟹这事儿。
思及此,谢杳忍不住抿着嘴角笑起来,竟莫名对这秋天欢喜得紧。
作者有话要说:沈辞:人家道是人间至味是清欢,你却总爱佐以麻油,清在何处?
谢杳:可是我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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